回到病房里,江成蟜正眉飞色舞的对着手机吹牛皮:“区区小沙漠,怎么可能困得住我呢?你看看你老弟,现在依然壮的像头牛。”
他自豪的拍了拍胸脯。电话那头是洛菲菲,这都快十点了,还在办公室里处理事务,两个人开着视频聊天,她面带笑意,说实话还挺喜欢自己老弟吹牛的样子,让人很安心。不过她嘴上可不这么说,道:“少给老娘吹牛,给我看看你手。”
江成蟜撇撇嘴,不情愿的抬手伸向了摄像头。“另一只!”
无奈,他只好把那个缠满纱布的手举了起来,手掌被包活脱脱的像个木乃伊,只露出五个手指,好在还能吃饭,她这才放了心。而后,她眼睛一立就开始数落了起来:“你下次再看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许拿起来就用,万一这玻璃碎片有毒呢?万一它会爆炸呢?咋死的你都不知道!”
“爆什么炸啊。”
江成蟜无奈,他并不知道罗布泊爆炸的事,洛菲菲也知道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便蛮横的说道:“我不管,老娘说不让,就不让。”
“是是是,你是老大,我听话。回去我就把这玻璃上交。”
江成蟜举手投降,而后觍着脸问道:“姐,这能换多少钱啊?”
“哼哼。没钱了?”
“没多少了。”
江成蟜有一阵子不做任务了,最近一直忙着练足球,身上的钱所剩无几。“行,看在你这次立功的份上,老姐私人奖励你点。”
洛菲菲给他转了两万块钱,叮嘱道:“不用省,使劲花,还有下一个任务等着你呦。”
“行嘞。”
江成蟜美滋滋的收了钱,他一直相中了一个钢铁侠的手办,要一万多,还没舍得买,这次可以去拍回家了。这时,脱脱不花晃着大脑袋凑了过来,嘿嘿笑道:“嗨,菲姐。”
“正想找你呢,明天把老娘直升机开回来,我们公司就这一架,开坏了,我把你辫子全剪了。”
洛菲菲恼火,本来是打算让他们坐航班去的,谁知道这小子把自己直升机顺走了。“我也想说呢,明天恐怕回不去了。”
他扬起手机说道:“刚才那个姜仁的儿子姜崇文来电话,要请我俩吃饭,说咱们不声不响跑人家地盘挖东西,叨咕咱们不地道,没办法,我也就应了下来。”
“姜仁是个老混蛋,他儿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洛菲菲哼了一声,虽然姜仁已经被自己收拾服了,但他常年退居在江北市,权力肯定被他儿子架空不少,万一这小子是个愣种,贪图宝物,财迷心窍下,来点邪的,还真没准会对二人不利。不过脱脱不花都应下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去吧,给你们放天假,但不许让小江喝酒。”
“领命!”
脱脱不花顺势显摆了一下手中的新疆烤羊腿,道:“我们继续吃饭了。”
洛菲菲刚挂了电话,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是一个老太婆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诧异的看了一眼,心想哪来的这么一个要饭的,刚要询问怎么回事,那个老婆婆就扑在了办公桌上,哇哇哭道:“菲姐,我老头死的好惨啊!”
这么一哭,洛菲菲也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无语的敲了老婆婆的脑壳一下,道:“小白羽,你哭上瘾了?我不是让你回总部吗?”
“嘿嘿。”
白羽赶紧恭恭敬敬的站好,像掏糖一样,从兜里掏出几块血肉模糊的尸块,排在了她的办公桌上,解释道:“菲姐,我回来的路上发现总这些血肉有点不对劲,似乎时而发热,时而冰凉,就像人在呼吸一般,我觉得回总部化验来不及了,我就直接找你了。”
不错,这小丫头办事还是蛮靠谱,洛菲菲眼中多了些赞许,她再次捏起一块血肉看了看,似乎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她只好再次用出了那个手段,手指再次染成了淡淡的红色,不过随着她运转功法,这次却没有点燃血肉中的火系力量。“这是……”洛菲菲双目一凝,她的瞳孔再次变了,那种熔铁般的颜色将她的眼睛染成了金黄色,瞳孔竖起,像是一双巨蛇的眼睛。白羽看的一惊,脸色刷白,这种颜色的瞳孔写满了漠视与无情,她像是化身成了一只冷血动物,让人不寒而栗。这究竟是什么功法?那黄金色的瞳孔之中,倒映出了一丝一缕的红色能量,它正从这些血肉中流逝。“原来如此!”
洛菲菲闭目,再次睁开时已经变回了正常的黑色,她弄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血肉中的火系力量正在被抽离,这是天地大道的力量,宿主死亡,自然也要重归于天地。不过怪异的也就在这了,这力量不是像烟雾一样直接消散,而是化成一缕缕的样子,向着某个方位凝聚过去了。她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摆了摆手,让白羽退下了,她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询问道:“唐龙,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菲姐。我正在下水道里找,刚弄死一只了。”
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他正身处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周围是哗哗的水流声,污水没过了他的膝盖,上面飘着各色垃圾,传来扑鼻的恶臭,可这个男人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仿佛很是怡然自得,他手中正攥着一只绿油油的癞蛤蟆,个头不小,快赶上大牛蛙了,但是死去多时了,张着大嘴,吐出很多粉嘟嘟的肠子。“喷火威力怎么样?”
“很一般,也就像个瓦斯喷枪。”
唐龙毫不避讳的把那癞蛤蟆揣进了兜里,打算带回去研究。“小心点,我怀疑这群蛤蟆里会有个厉害的狠角色,我这边拿到了那流浪汉的一部分躯体,但是其内部火系力量正在消散,并向着一个方向聚拢了,我推断是有一个很厉害的蛤蟆,真正的继承了这只道灵。”
“是这样吗?”
唐龙点点头,他挂断了电话。而后猛吸了一口污浊的空气,再次张嘴的时候,他的喉咙里传来了呱呱的蛤蟆叫声,这是求偶的季节,他用这种办法吸引这些畜生。一夜无话,江成蟜闷着头又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脱脱不花带了些包子和粥回来,昨晚上他们吃羊肉被医生好顿骂,受伤了怎么能吃牛羊肉呢?于是他今天听话了,就带了些清淡的食物。两个人又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江成蟜摸着肚子说:“走,花哥,带我买两件衣服去。”
“害,差点忘了。”
脱脱不花挠挠头,确实不能让人家光着膀子去赴约吃饭。于是他交了押金,带着穿着病服的小江出门了。这些年新疆发展的不错,城市高楼鳞次栉比,各类时装店琳琅满目,还有各种洗剪吹的店铺,新疆人的毛发更加旺盛,这类的店铺也就搞得格外气派,他先是带小江去洗了洗头发,要不顶着个鸡窝脑袋,这小子总是放不开,一脸的局促。而后又找了个时装店,拿下几件品牌服装,换上新衣,看起来帅了不少,他自恋的对着试衣镜说道:“哥晒黑了还是这么帅,花哥,你看有没有运动黑皮风格那味?”
“喜欢的话,下次带你去撒哈拉沙漠晒。”
“那大可不必。”
脱脱不花带着他找了个偏僻的公园,今天阳光不错,两个人边聊边走,新疆的帅哥美女不少,看的人心情愉悦。行至一处凉亭,见四下无人,脱脱不花也就让他坐下了,开口道:“小江,你完成了任务,我也兑现承诺,告诉你北极遗迹的事,也告诉你天机狩猎城的事。”
“首先,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北极遗迹确实是超古代遗迹,是一座数万年前被人布置下的法阵。如今,它苏醒了,向世人宣示上一个文明时代的力量,它属于仙道文明。”
脱脱不花凝视着他的双眼,道:“这不是神话故事,这是现实世界的真相,一个不会被平民所洞察的真相。”
虽然有所准备,但江成蟜还是吃了一惊,陆胖子的猜想竟然成真了。“你姐说过,随着它的复苏,这将是分割一个时代的节点,从此刻开始,天道要发生大变了,也许十年,也许五年,大地上的灵气要逐步复苏了。”
脱脱不花顿了顿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大地上要出现神话中的仙人了,他们神威莫测,道法如海,可以飞天遁地,几近无所不能。”
“我的老天爷啊。”
江成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啥好了。他便问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修炼?”
“当然可以。”
脱脱不花摸了摸他脑袋,道:“那朵沙漠之花,其实真名叫做筑基之花,就是为你准备的,它可以为你筑下仙基,让你以后修行更加顺利。”
江成蟜眼睛亮了起来,原来如此,这真的是给自己的东西。“对了,花哥,那朵花去哪了,我醒了之后就没看见。”
“放在我一位老朋友那里了,它需要特殊的环境才能常开不凋。等走的时候再取走。”
“我现在明白了,怪不得你说只要我弄清楚了北极遗迹的事,我就可以知道天机狩猎城是什么组织。”
江成蟜激动的说道:“合着你们就是那种修仙的门派,像小说里写的一样!”
“可以这么理解。”
脱脱不花哈哈一笑,道:“天机狩猎城最早的时候应该是一个修仙的门派,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现在更像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一边经商一边调查神秘事件。”
可惜,天机狩猎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起源于什么时间,隶属于什么门派。只知道第一位城主出现于西汉时期,最开始只有一个人,是个光杆司令,到后来才广收门徒,子弟达到数百,算是真正意义上开山做祖。但是他总是说自己并不是组织的开创者,只是继承者。到了老年的时候,他传下一本笔记,解开了这个谜团,里面提到,天机狩猎城最早是一个修道的门派,起源于昆仑,后来门派灭亡,只剩下他一个人,于是他带着门派部分典籍出世,创立了此城。虽然叫做天机狩猎城,却从未建立过城池。他们始终隐藏在社会的深处,伪装成普通人。老城主说,世界已经进入了末法时代,他们就算按照这些典籍练到死,也就是成就些气功本领,无法重现其上古神威,他要求门下弟子要经世致用,要去经商务农,在保证生存的前提下,继承这些典籍。他推算几百年内,灵气或许可以复苏,届时他们才可以凭借这些典籍有所成就。可以说,这个门派自诞生起,他的使命就是等待着灵气的复苏,重铸上古修仙门派的辉煌。老城主也曾说过,这世界上不止天机狩猎城一个隐世的门派,他们同样隐藏在世界的暗处,等待着灵气的复苏。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两千多年,直到今天,世界才有了灵气复苏的痕迹。两千多年过去,天机狩猎城从那个几百人的小门派,成长到了如今的庞然大物,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身影,都有他们的生意地盘,不过也是散碎不堪,像是周天子分封天下土地一般,分成了无数个宗主,有的开着公司富甲一方,手下众多,掌握大量的资源,整整管辖着一个地区。而有的则是庸庸碌碌,可能只是一个光杆宗主,名义上管辖着一座城市,但却做着教师、工人之类的工作,为了生计在这社会中忙碌奔走。不过,新时代的齿轮转动了,文明的仙歌即将重新被吟唱,这些人的命运也将迎来改变。“小江你看。”
脱脱不花指着公园里形形色色的行人,说道:“这些人中没准就有咱们的人,或者其他什么组织的人。”
也许,咱们身边那个平庸的人,就会在某天夜里收到一条来自什么门派的任务信息,他们在夜色中点亮双眼,换好行装,拿起一柄钢刀,重新拾起那个隐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