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含笑,满是得意与期待。顾延霆却恍若未闻一般,连一秒的停滞都没有,目光,从始至终落在来回晃荡的苏绵身上。“绵绵,你别怕,我马上救你上来。”
他一只手抓住栏杆,上半身缓缓探出天台,另一只手往前去够绳子。苏绵眼底泪光闪烁,她怕,怕就这样死去。她不想死,她还要跟顾延霆幸福美满的生活一辈子。可是炸弹的倒计时声音,像是催命符,响彻耳边。“延霆,我身上有炸弹,你不要救我,快走!”
她是不想死,但她更不想他死。风呼呼地刮着,脚下便是几十米高的地面,头顶,是黑黢一片的天空,眼前,是那张充满担心、爱意与急切的俊脸。苏绵扯出一抹笑,“快走啊!”
顾延霆颧骨绷紧,盯着苏绵腰上的定时炸弹,猛地探身,大掌捞住绳子往上拉。他的额际,青筋突起,因为过度用力,整张脸涨红着。“绵绵,你重心往上提。”
苏绵咬着唇犹疑,她怕自己刚上去,炸弹就会爆炸。顾延霆知道她的顾虑,“距离炸弹爆炸,还有三分钟,我知道怎么拆炸弹,快点,相信我,来得及的。”
力气已经有些透支,顾延霆龇着牙,肌肉雄浑贲发。苏绵不再往下用力,顾延霆趁势低吼一声,调动全身的力量,猛地将苏绵拉到了天台之上。双脚着地,踏实感袭来,苏绵眼泪终于忍不住掉落下来。“顾延霆!”
顾延霆捧着她的脸,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呢,不会有危险的。”
他双膝跪地,仔细打量了会儿定时炸弹,便要动手拆解。这时,广播里又传来声音:“顾延霆,这个炸弹只要一拆下来,定时器便会自动归零。你要是想救她,只能把旁边的炸弹穿在身上,并按下开关。”
顾延霆几乎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动作利索的捡起炸弹。“不要,顾延霆你不要听他的。”
苏绵想站起来,可双手双脚被绑着,根本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延霆将炸弹绑在身上。“不要,延霆不要。”
苏绵哭着大声叫喊。顾延霆冲她笑,“别哭,不会有事的。”
他气息急促,说话的同时,按了下炸弹的开关。几乎瞬间,苏绵身上的炸弹倒计时暗了下去,但顾延霆身上的炸弹却以三倍快的速度开始倒计时。三分钟的时间,眨眼之间,已经变成两分钟。顾延霆快速往后退,一直退到不会危害到苏绵的安全距离。苏绵满脸泪水,此刻对方墨晟的恨意,犹如疯长的藤蔓,迅速滋生。“顾延霆,你怎么这么傻?他要对付的是你,你不要来不就好了吗?他喜欢我呢,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苏绵哭声凄厉,趴在地上,艰难地朝顾延霆那边爬。“你快把炸弹拆掉啊,快点拆掉啊!”
“嘘!”
顾延霆朝她做了个噤声手势,“别出声,闭上眼!”
苏绵疯狂地摇头,“不要。”
“听话,没时间了。”
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只有二十秒……十秒……五秒……当出现0秒时,顾延霆闭上了眼。只是——预想中的爆炸却没有到来,苏绵停止哭泣,嘴巴微张,愣愣地看着顾延霆。她在想是不是错觉,她眨了好几下眼,再睁开时,顾延霆仍旧完好的站在那儿。是真的!她破涕为笑,脑袋绷成直线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暗暗地舒了一口气。顾延霆嘴角翘起,扔掉身上的炸弹,跑到苏绵身边,解开她的绳子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菲薄的唇,印在她的额际、她的眼睫、她的脸、她的唇上,温热着苏绵那颗颤抖的心。“没事了,没事了!”
他赌对了!方墨晟爱苏绵,如果他弄死自己,苏绵会恨他,那样他再也没有机会得到他。况且,他是回来复仇的,一个炸弹弄死他,未免太过容易,估计帮助他复仇的幕后人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唯一的可能……就是想让他体会体会这种绝望,以满足他那近乎扭曲的心态。啪啪啪!广播里,响起拍巴掌的声音,接着声音又响起:“看来顾总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啧啧啧,真情深啊!”
“延霆,我们快走!”
担心方墨晟还有后手,苏绵想赶紧离开。顾延霆看了下时间,安抚地拍了拍苏绵的肩膀,揽着她站起来,眸底一丝笑意滑过:“方墨晟,我现在也给你一个选择。”
话音刚落,对面的天台忽地亮起一盏明灯,明灯的前方,是绑在椅子上的方瑶瑶,她的身后,站着两个穿着防弹服的高大男人。方瑶瑶身上还穿着囚服,头发凌乱,脸上满是脏污,“哥,哥快来救我!”
她的前方,就是几十米高楼,只要后边的人轻轻一推,她便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方瑶瑶哆嗦着,绝望的视线扫到苏绵与顾延霆时,脸色变得狰狞不堪。“贱人,你这样害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顾延霆举手,朝对面打了个手势,方瑶瑶身后的两个男人便将椅子往天台外面推。“方墨晟,你现在也有两个选择,要么看着你妹妹掉下去,要么……给我滚出来,别像老鼠一样,窝在暗处!”
方瑶瑶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她啊啊地尖叫:“哥,哥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哥!”
察觉到苏绵缩着肩膀,顾延霆将苏绵裹在怀中,“我数三个数。三!”
广播里吱地——响起一阵刺耳声。“二!”
旷阔的四周,方瑶瑶惨厉的叫声回荡。苏绵紧紧揪着顾延霆的衣服,沾着泪珠儿的眼睛扫着周围。“三!”
顾延霆举起的手要做手势时,哐当一声,方墨晟推开门出来。身上,裹挟着夜色,双拳紧握,目光阴冷。失算了!千算万算,没想到顾延霆会把方瑶瑶从监狱里弄出来!好不容易处在上风,结果棋差一招,落了下风,一下变得被动。他阴测地问:“顾延霆,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