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拳，方墨晟弯身躲过，准备攻击顾延霆的腰部。但顾延霆早有防备，迅速一闪，长腿抬起，一脚踹向方墨晟的心窝。方墨晟闷哼一声，后退两步才堪堪站稳。上次在厕所短暂的较量，他以为顾延霆的实力也就那样，但现在看来……他上次完全是刻意收敛的。他瞧不起他，所以，觉得使出一半的力气便能轻轻松松打垮他。愤怒、不甘、屈辱齐齐涌向方墨晟，他朝地上啐了一口，目光如毒蛇的芯子，越发的阴翳狠毒。他脚步轻快地跳动起来，虚晃一拳后，一个扫风腿，顾延霆只得往后退，他却倏地爆发倾身，打中顾延霆的腰部。苏绵“啊”地低叫一声，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声音。顾延霆蹙紧眉宇，使出在军营里学过的擒拿术，直接将方墨晟一个翻转，扔到了地板上，同时身体重量压下去，锁住他的双手。想到失去的孩子，想到苏绵被吊在半空中的画面，顾延霆眉宇间堆积起层层的戾气，下手越来越重，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方墨晟的腰腹之处。方墨晟终究训练的时间太短，短效练成的肌肉，爆发力与持久力都不行。他憋着气，想要摆脱被压制的困境，可用尽全身力气，仍旧无济于事，只能像是被绑在砧板上的肉，任人捶打。痛，五脏六腑快要碎掉一般，这种感觉，像是落水那一瞬间，海水挤压着他的身体，要把他撕成碎片。不！不能死！方墨晟大叫一声，终于挣脱开的一只手摸到腿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银光滑过，顾延霆手臂划出一条约莫八厘米的伤口，血液吱地——喷洒出来。顾延霆嘶了一声，蹭地起身后退。方墨晟狠狠地咬着牙，双目猩红，宛如发狂的野兽，举着军刀疯狂的攻击。顾延霆左躲右闪，找准时机，一把钳制住他的手臂，夺过军刀，反手一刺，方墨晟肩膀的衣服割裂，血液浸染蔓延开来。在方墨晟还要攻击时，军刀的刀尖，已经贴上了他的喉咙。夜色绵长，顾延霆脸上染着细密的汗水，沾湿的几缕碎发贴在额际，目光锐利如刃，脸色阴沉如冷冽的风雪，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月凶膛剧烈起伏。独有的，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你败了！”
他缓缓地吐出三个字。嗓音平缓，陈述一般的语气。但落入方墨晟耳里，像是嘲讽讥笑，是巨大的侮辱与蔑视。即便不服，可输了就是输了。他打不过顾延霆！方墨晟颧骨突突地跳动，握紧的双拳松了握，握了松，一言不发。“刚刚只要我再多用一份力，你现在就是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
顾延霆哼笑一声，“作为对手，你很差劲。作为男人，你很卑鄙。我瞧不起你，方墨晟！”
他啪地将刀扔到地上，“你要报仇，冲着我来就行，用一个女人作威胁，不觉得可耻吗？再有下次，你绝对不会这么好运，也请替我转告你身后那位，顾家不怕，顾家随时等着他！”
说完这句，他便往苏绵那边走去。方墨晟倏地发狠，捡起小刀要刺顾延霆，苏绵瞳仁颤动，尖叫提醒：“小心！”
顾延霆脚步一滞，很快又往前走。方墨晟怔愣在那儿，“你为什么不反抗？有种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败给你。”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几个月地狱式的魔鬼训练，支撑他坚持下去的信念便是打败顾延霆，搓他的锐气，让他高傲的头颅低下来。可到头来……他还是打不过，还是要承受他睥睨蔑视的眼光。他的自尊再一次被重重地踩在脚底下。“你已经败了，再来一次只会是一样的结果。”
顾延霆打横抱起苏绵，“想打赢我，回去再练个一年半载吧。”
哒哒哒！皮鞋与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一会儿后渐渐地远去，直至再也听不见。楼下，传来汽车启动的声响，方墨晟跑到天台边缘，只看见消失的汽车尾气。对面的灯，还亮着，椅子上却已空无一人。瑶瑶！方墨晟站起来，扯到肩膀的伤口，眉头紧蹙。他回到刚刚躲藏，进行广播的地方，里面的一幕令他脚底窜起阵阵凉意。他的手下，包括冷锋在内，都被一根绳子绑在一块儿，嘴里塞着破烂的袋子，呜呜地一声也发不出来。而他们正前方的地面上，用黑炭写了十分嚣张的四个大字：“一群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