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兴兴的出了门，路上絮絮叨叨的，两人哪怕表面都挺敷衍，实际上心里还是很在意的。然而在得知不好的消息的那一瞬间，凌小瑜和宫越的心情，都是复杂而难以言明的。“我们现在去哪儿。”
凌小瑜喏喏道。她六神无主，宫越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像是刚刚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对着任何人都是一副臭脸，除了凌小瑜。宫越用眼角悄悄去观察凌小瑜，不出意外，对方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他心里骤然疼了起来。呼吸都难以再进行下去，只能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去安慰凌小瑜，“我们再去查一查。”
像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凌小瑜跟着宫越，又去了另一家医院，各项检查做了一通，结果并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就在宫越想要拉着凌小瑜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走了几步，凌小瑜反而扯了扯宫越的袖子。男人迅速回头，他想温柔一点，可是看着凌小瑜苍白无血色的脸庞，不免脸色难看，语气也不好。可是声音还是很轻柔。“怎么了。”
宫越握住凌小瑜冰凉的手，努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但是很显然，身体再怎样暖，心也是冷的。凌小瑜摇摇头，像是累极了：“我受不了了。”
宫越心一颤，喉头哽住，保持镇定道，“别怕……”话说到这里，他也觉得很无力，索性闭了嘴，干脆上前抱住她。两人互相靠着，静静呼吸，汲取温度。不一会儿，凌小瑜推开宫越，勉强笑了下，轻声道，“我们，要不回去，把它……”依旧是半途而废的对话，凌小瑜鼻头一酸，眼泪砸在手背上，恰好被宫越接住。她说不下去了，宫越又何尝不是听不下去。“别这样。”
宫越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言语难以企及的力量，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能够安慰凌小瑜的话，或者是能够安慰说服自己的话。“……别哭。”
反反复复来来去去都是这些话，凌小瑜已经听得再无反应，她脑子里像是被“打胎”这两个字刷了屏。医生说起她会得到这样结果的时候，凌小瑜清醒的不能再清醒，她直勾勾盯着医生，然后听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其实之前，景墨送她去医院做了检查，止了血，差不多，也已经有了些预感。“你吃了什么药，你自己不知道？”
景墨带她看的号，这位女医师似乎很惊讶，“你自己亲口吃下去的堕胎药，你反而毫不知情？”
凌小瑜那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瞬间失了神，不知所措，彷徨惊恐，仿佛身子堕入了冰窖，愣愣坐在那里，像是丢了魂。之后的回想，以及各项检查，结果出来，已经可以肯定，是凌霜动的手脚。这才是凌小瑜浑身冷得不行的原因。和宫越高高兴兴来医院，再次被询问病史的时候，凌小瑜如实回答了。但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原来那时候，女医生还对她做了保留，似乎是想等着下一次，她过来检查的时候，再告诉她更多。因为两人约了下一次复查的时间。听到要堕掉胎儿，凌小瑜面色骤变，她这样明显的表情，倒让医生对她多了一点同情，“我询问过你的病历，前几天你曾在xx医院就诊，那边的医师没有跟你解释清楚吗？”
解释什么？对方的确是想解释的，不过她真的没有重视，毕竟，怀了小孩，她以为自己之所以肚子疼，是因为孩子的存在，让她营养不够……但是不是。大出血这么严重的事实摆在面前，凌小瑜都不愿去想，愣是忽略了这么残忍的现实。现在被吓到腿软，也应该是自己的责任吧。凌小瑜这样漫无边际的想着。她的心情很差。太差了。跟宫越说着说着，她就头朝后一仰，昏了过去。“凌小瑜！”
宫越大惊，手臂撑着凌小瑜的身体，神情慌张，声音不受控制的变大。旁边有些许路人经过，看见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好心过来问道，“先生，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宫越额头渗出汗来，看见人凑过来，摇摇头，咬咬牙，“没事，我妻子生病了，我现在送她去医院。”
既然他拒绝了好意，那么对方也不会还要死缠烂打做好人，于是点点头，离开了。宫越搂着凌小瑜毫无借力的身体，身体发着抖，心里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他低下头去亲了亲凌小瑜的额头，一边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安排个车过来，离我最近的，两分钟之内到，我有急事。”
因为太过慌张，宫越挂了电话，才想起来自己连自己的方位都忘了报。担心秘书因为查他的位置，导致耽搁时间，宫越又准备把电话打过去，直接告诉对方，结果手机一开，秘书打过来，问他在哪儿。宫越魂不守舍，秘书在电话里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老板像是被打击的狠了。他突然不好奇起来，只想快点把老板安排给自己的任务做好，这样才能让对方恢复原来那样嚣张跋扈的模样。有些人，一点都不适合落魄无力。那样子实在是太让人不好过。挂了电话，宫越搀扶起凌小瑜，把她背在身上，朝着街口走去。身边时刻都有保镖跟着，宫越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说法治社会，他光是生意做得这么大，商场上的仇家也不少，总是需要谨慎点儿，虽然平时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可那是因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只有凌小瑜，在凌小瑜的事情上，他总是会跌了一个又一个的跟头。着实是一段孽缘。“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
宫越等到车过来，先把凌小瑜小心翼翼的放上去，然后吩咐司机，“快点。”
没有什么迟疑的，只要是老板的要求，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完成。车子里低气压十足，司机没有多话，开着车，发挥出自己这几十年的车技，开的又平又稳，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然后，宫越下了车，抱着凌小瑜，去了楼上。他想着，自己也该检查清楚了，不能继续逃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