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帮你,会陪在你身边。”
陆远坔亦是点头。早已明白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他所能做的,唯有成全。“陆,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和程溟见面,为的是能够拥有程家的雇佣兵,我可以帮你。”
说话的,是慕槿年。陆远坔眼神莫名就飘到纪陉年身上,他知道慕槿年会这么说,一定是得到了纪陉年的许可,呵……原来纪陉年把一切都算得刚刚好。“既然这样,那就先谢谢了。”
送上门的东西,岂有不收的道理。“不客气。”
慕槿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反正我也不过是个传话的。”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
莫凉枫手攥成拳,拼命地摇头,“小瓷,你跟姐姐回家,我们莫家不在乎与纪家为敌的……”“凉枫,够了!”
白熹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身穿深紫色阿玛尼大衣的白熹此刻脸上满是冰霜,眉目如刀刻,薄唇轻启,说话的声音令人凉意四起,“老三,我若执意带她走,你拦不住的。”
纪陉年一笑,冷厉的眼锋直直射向他,“你这算威胁?”
白熹摊摊手说道,“很明显,不是吗?”
莫瓷站在房间的阳台,白色的纱裙,白色的披肩,连皮肤,也是看得见血管的白色,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透明无暇。那天的宴会以后,纪陉年把她带来这里,然后……他便消失了。莫瓷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臂上在栏杆前望着阳台下满园的鲜花发呆,轻蹙着细眉,眼神流露着浅淡的悲伤,她的栗色头发已经很长了,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远远看着寥落的背影,也能引人鼻子泛酸。她身后的王妈踌躇了好久,终于上前小声地对她说,“小姐,你该吃早餐了。”
莫瓷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又是不饿,住进这栋别墅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莫瓷几乎没有主动开口说过话,即使说话,说得也是拒绝的话。“可是小姐,你昨天就已经不吃不喝了一整天,你这样,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王妈语气担忧地说。莫瓷还是摇头,“王妈,我真的不饿。”
王妈是纪家的老人了,曾经莫瓷也是纪家的常客,对于两人的事也算是了解,所以才会被纪陉年安排来照顾她。王妈很为难,“小姐,你这样,我没法向三少交代。”
莫瓷转过身,精致的容靥尽是惆怅,她的唇色,总是透着不健康的粉白,“王妈,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这个……王妈也不知道。”
莫瓷低头看桌上摆放的早餐,是还冒着蒸蒸热气的小米粥,旁边还有几碟小菜,清甜的小米香气隐隐地飘进鼻子里,她看得出神,喃喃低语,“他是在躲我吗?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却又不见我。”
“其实……”王妈欲言又止,想了一下,说,“其实三少每天都会来,不过是在你睡着以后,到你的房间看看你,他说你不愿看见他。”
莫瓷的眼里有一瞬的愕然,但很快的被嘲讽取代,“既然知道我不愿见他,他又何必大费周章逼着我来这里!”
“小姐……”王妈还想再说些什么。“王妈,你把这些都撤了吧!”
说完便走出了阳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她说,“王妈,我有点困了,我想睡觉。”
“好……等你饿了再跟王妈说。”
王妈叹了口气,端着放早餐的托盘走了。下楼,纪陉年刚好从门口走进来,看见王妈端着原样的早餐,眉头狠狠地皱着,“她又没吃饭?”
王妈担忧地点点头,“是啊,差不多两天没吃饭了。”
纪陉年望着楼梯口,侧颜有些落寞,“她……是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我……”“三少,您要不要上去?”
王妈问。“不用了。”
纪陉年摇头,“由着她吧,从今天起,让医生每天给她吊营养液。”
莫瓷光着脚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神情多了恍惚,她听见纪陉年的声音便从房间里跑出来,却听到纪陉年说要让医生给她吊营养液。莫瓷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他当真是心狠,明明清楚她不吃饭是为了什么。纪陉年……你费尽心思把我囚在你的身边到底是何用意?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刺痛的感觉却不足以和心痛相较。外头车子发动的声音传来,莫瓷终是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回房里,只是虚弱的身子一软,直直地向前倾。莫瓷闭紧了双眼,等待身体摔倒在地的剧痛,过了很久,没什么感觉。腰间倒传来一股劲,像被勒住似的,莫瓷低头看,可不是一只麦色的手臂。再顺着麦色的手臂往上看,赫然是一个多月未见的纪陉年,她瞪大了眼睛,疑问脱口而出,“你不是……走了吗?”
她分明听见纪陉年自喉间溢出笑,“你希望我走吗?”
莫瓷被困在他怀里挣扎,纪陉年也没打算禁锢着她,任她挣扎了两下便放开了。“纪陉年,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莫瓷语气重归淡漠,仿佛刚才见他时所展现出来的脆弱只是假象。纪陉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她了。从前的莫瓷或生气或紧张时蹙眉嘟嘴的娇俏模样,他到底是有多久没再见过了?现在的她,大概不可能会有这种表情的。看他发怔,莫瓷不再理他,径自走进房里,那样不经意便显露迷茫的纪陉年,是莫瓷从未见过的。纪陉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突然发现,这样的你,其实更让我觉得心痛……纪陉年亦回过神来跟了进去,“王妈说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怎么吃饭,为什么?”
莫瓷倚着墙,没有回头,“不为什么。”
“所以,你是故意拿自己来惩罚我,是吗?”
纪陉年大步上前,用力扳过她的肩,让她面向自己。莫瓷瞪着澄澈的眼眸看着他,那样刻骨铭心的眉眼,仿佛,看着他,就已经足够令她痛彻心扉,“你在乎,对不对?”
“莫瓷,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非要这样逼我?”
纪陉年的手微微在她的肩头收紧,莫瓷终于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