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嗓音低沉,略带沙质,简单的三个字出来,周围立刻安静了,像是黑夜里翻动的书页,虽轻,却极具震憾力。拉开凳子,安燃落座,洗牌,抓牌。牌桌上四个人,江初元坐在她左手边,一摸牌就开始吆五喝六,乍乍呼呼,时不时冲她冷笑一声,右手的位置是个精瘦的男人,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输赢,出牌很随意。对面是江慕生,在场就属他最沉稳,心思都在牌面上,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难。安燃觉得自己托大了,这些人不好对付,这不是她楼下的那家麻将馆。必须改变战略!收回心思,安燃加快了抓牌的速度,拇指一搓就知道什么牌,不要的直接丢出去。碰张,吃张,和牌,她一个人把节奏带了起来。“单吊三筒,和了!”
江初元点炮,安燃把牌一推。“这么快?”
江初元有些难以相信。“江少爷适应不了这个速度吗?”
安燃目带挑衅。江初元笑容玩味,“有点意思!”
接下来的几局,安燃打的都很快,右手那人想压着一点速度,她就不停地在桌面上叩着手指,用动作和目光嫌弃,男人是最要脸皮的生物,如此一来,速度都配合着她,没有谁愿意被她比下去。而她不管什么天胡地胡,只要能赢,见炮就抓,这样的结果就是,她赢了一堆的筹码,数量虽不大,积累起来也算可观。越往后,江初元出牌就越谨慎,不过,他不点炮,不代表着别家就不点。“胡!”
安燃再次倒牌。“不玩了,你会不会打牌?没见过钱是不是?蚊子腿也要?你这牌清一色,可以和七张,随随便便自摸一张就胡,就这你也要抓人,有意思吗?”
江初元忍不住了。“这局我赢了,就有意思!”
“你要自摸,能赢的更多!”
“那只是假设,我从不把希望寄托到假设上面。江大少,掏钱!”
安燃直视江慕生,心中有点小得意。开局以来,都是江初元和右手玩家换着点炮,这是她第一次逮住他,有点小小的成就感。她也知道自摸的机率很大,能赢的会更多,但是江慕生点炮,她就是忍不住,就是想抓他,她就是看不惯他镇定自若,与别人格格不入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安燃的好运气来了,接下来都是江慕生点炮,他也成了今晚点炮最多的那位。安燃不确定他有没有放水,他好像有透视眼,能看到她的牌面一样,她需要什么,他就打什么牌,不抓都不行。就连江初元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嘴巴张了又张,顾忌着身份才忍住没有开口。安燃疑惑的望着他,江慕生的感觉太敏锐了,她才盯了他几秒,他的视线就横扫过来,让她措不及防。安燃略感尴尬,而他那对深邃的眸子里仍旧没有半点波澜。不管怎样,衣服是不用脱了,安燃暗暗松了口气,工资卡里没多少钱了,这些人玩的又大,不用点小手段,撑不了太久。江初元有些烦躁,丢牌的时候多了两分火气。他不明白大哥是怎么了,这么明显的放水,说好了要惩治某个疯婆娘,替他报仇的,怎么半道上突然反水了?安燃斜了一眼江初元,暗暗嗤笑,到底是小少爷,这点火候都承受不了,真该学学他哥,连输十多把都面不改色。“胡!”
安燃刚丢出一张牌,对面江墨生就倒牌了。安燃愣住了,她给江墨生点了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