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都是冷汗,脸色泛白,眼窝处是青色的,脖子上一条显眼的淤痕。苏沐浅不禁得反问,这还是她吗?做梦梦到自己掐自己的她吗?不,这不是她,这是南初!这个那个心怀愧疚的南初吧!就算南家有可能是自己着火,就算有可能是养母自己烧了自己,可如果不是她逃跑的话,养母也不至于那么绝望,是吗?心里像是被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一样,浑身打摆似的发颤,苏沐浅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无法一个人在家里待下去了。她心虚,她噩梦,她害怕。简单的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上了车,漫无目的的绕着大雨下的城市开着,她踌躇很久,还是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在网上搜索了一家心理医生诊所,然后找了过去。是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年轻医生接待了她:“小姐,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苏沐浅摇头:“今天是我亲人的忌日,虽然他们的死不是我造成的,但到底因我而起,所以我做梦了,我梦到他要掐死我,结果醒来的却是我自己掐着自己,我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情况很复杂,医生皱了皱眉:“小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南初。”
交了费用,苏沐浅花了大笔的钱,在心理医生那里终于睡了个安稳觉。出来的时候已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或许积压许久的心事终于能说出来的缘故,她觉得自己仿佛轻松了许多,但一想到那个梦,想到梦里南城说过的那些话,她还是觉得浑身发冷。曾经她说过若是南城还在,她愿意以命偿命,可现在她又有些害怕了。若是南城还活着的话,她怕的不是南城来找她,而是他不来找她。如果他不来找她,而是背地里搞小动作——想到这里,苏沐浅立刻便想起了婚礼前夜那个高大的黑影。是他吗?是南城吗?苏沐浅整个人颤抖着,终于无法一个人待下去。踌躇了很久,顾不上权奕琛现在忙得飞起,她还是决定去找他。她不想再懂事下去了!她爱他,也依赖他,在这个最无助的时候,她想和他待在一起。想着现在正好是午餐时间,苏沐浅在餐厅里打包了权奕琛喜欢的口味的饭菜,这才去了公司。到了公司,苏沐浅直奔66楼,可进了总裁办公室,她却扑了个空。张佳宁看向她的目光,有些试探,也有些意外:“少奶奶你不知道吗?昨天下午深城分公司又有点事,权总去那边出差了。”
出差?刚结婚,感情最不好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不声不响去出差,现在都这样好了,他还是不声不响的走了,连见她一面都抽不出时间吗?莫名的,苏沐浅想起上次深城出事的时候,公司一楼大厅的那短暂的相见。久久无法释怀,心痛难当,她当下便决定去找他,去他们感情开始的地方去找他。今天,她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没有收拾行李,就一个包一张身份证一部手机,苏沐浅出发了。两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之后,苏沐浅叫了个出租车,直接按地址找去了权氏集团在深城长包的酒店。可到了酒店,在前台询问的时候,苏沐浅却傻眼了。“对不起,姓权的客人的确在我们酒店办理过入住,但办理手续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回来。”
没回来?那他去了哪里?坐在酒店大堂里,苏沐浅立刻就开始拨打权奕琛的电话,却是关机的。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是查岗的人,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拨通了深城负责人林总的电话。收敛了失望的语气,压下了不快的心情,她和缓了情绪,淡淡开口:“喂,我是苏沐浅。”
林总很意外:“少奶奶,请问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苏沐浅薄唇抿了抿,摇头:“没事,我就是找权奕琛有点急事,刚刚打他电话打不通,就来你这边问问。”
林总摇头:“权总可能在酒店休息,我帮你去酒店问问吧,昨天来我这边开完会之后,权总身体不舒服先回酒店了,今早还跟我说头痛先睡一觉,晚点再联系。”
权奕琛在撒谎,两头撒谎。“不,不用了。”
仓惶挂掉了电话,局促的双手紧握着手机,苏沐浅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沁到了头顶。他为什么要撒谎?他到底去哪里了?连她也不能告诉?苏沐浅狠了狠心,又开始拨打许成的电话。接下来,苏沐浅几乎打遍了所有自己认识的有可能知道权奕琛踪迹的人,却依旧一无所获。思来想去,她把主意打到了顾鸿铭的头上。“顾表哥,麻烦你帮我查一件事,如果告诉你名字的话,你能帮我尽快查到他的相关行程吗?”
苏沐浅不知道权奕琛为什么要撒谎,此时此刻,她只想确定权奕琛此刻还在不在深城。等待的时间,短暂而又漫长。坐在沙发上,苏沐浅总觉得如坐针毡,慢慢的起身,在酒店大堂踱来踱去,她的整颗心一直都跳个不停。她不敢想,若是查出了无法接受的事实,又该如何?半个小时的等待,当相关的机票信息发到自己的手机上,苏沐浅却傻眼了。云城?他去云城做什么?苏沐浅双腿发软,几乎都快站不稳了。她对云城这个城市,实在是敏感。她不会忘记,如果去南家湾的话,就要买到云城的飞机,然后转火车和汽车。他突然去这个地方干什么?而且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不惜撒谎瞒着包括她的所有人?不知怎的,苏沐浅忽然就想到了几个月前,她大着胆子找权奕琛吵架的那一次。那时候,她刚刚看到权奕琛的签名,回忆如泉涌,她不禁怀疑权奕琛和南城有什么关系。可是这一次,证据确凿,又该如何呢?还能完美的圆过去吗?苏沐浅的心脏剧烈的颤了一下,一个可怕的答案在心里头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