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月下到一楼时，乔俊一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你给我站住！”
乔俊一自知闯了祸，鞋底抹油般往外溜。顾凉月追不上，在背后喊：“没带车钥匙，蠢蛋！”
乔俊一迟疑，放慢脚步摸口袋，等他摸到钥匙时，顾凉月也正好追上他。他回神，忍不住叫骂：“又特么套路我！”
“你跟我出来！”
顾凉月冷着脸。乔俊一老实跟着，脚步不由发软。顾凉月忽然回身，扯下他手上的护腕。呵。棒，真棒！纹得好漂亮一个“瑾”字！她就说怎么不对，哪有人平时穿西装，还戴运动员用的护腕？这和穿泳装系裤腰带有什么区别？乔俊一脸红，把手爪藏到身后，语无伦次：“你、你干什么？”
“真是活久见，这么长时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骚包？”
他是有多饥渴难耐，非得现在纹？迟几个月就会涨价不成？乔俊一嘴唇抖了抖。“现在好了，满意了吧。”
顾凉月微笑，“秦姝彤知道了，秦逸也知道了。你怎么解释？”
乔俊一咽一下口水：“就说，纹、纹身师纹错了，我要‘紧张’的‘紧’，他给弄成了这个字……”“哇，好棒啊，好有见解啊！”
顾凉月鼓掌，“请问你长大脑干什么？摆设吗？思考用什么？脚指头吗？”
乔俊一被噎得说不出话，鼻腔有点酸酸的。顾凉月于心不忍，也不再教训他。“我决定好了。”
顾凉月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你是在追我，是在献殷勤。”
“我，追你？”
乔俊一抽搐。顾凉月懒得理他，继续说道：“做样子而已，你当着他们的面，假装追我两次，我再拒绝你，打消他们的怀疑。”
乔俊一扭扭捏捏，实在不情愿。顾凉月微笑，轻咳一声。乔俊一忙答应：“明、明白了！”
顾凉月没好气返回秦家。走到三楼时，她从窗口向外望了一眼。乔俊一歪歪斜斜开走了车，他刚走过一个路过，就从电线杆后冒出一个人，顺着他的方向走上去。顾凉月驻足凝望片刻，又看见跟着他的男人，似乎只是走自己的路，她正要仔细观察时，被秦姝彤的哭闹声打断。秦姝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给秦妍打电话，在电话里，把“周瑾”到来之后的倒霉事，全都数落一遍。后来她的哭泣声渐小，一声一声“嗯”着答应。秦妍倒是挺会安慰人。顾凉月静静听着，心想，秦妍擅长攻心，不亏是做姐姐的料。顾凉月转身回到卧室，没有什么感觉。她不认为自己招惹到秦妍。如果她非要替秦姝彤报复，顾凉月也只能见招拆招。不过，她又能有什么手段？顾凉月思考得昏昏欲睡时，钟离耀打来电话。她不知道他在哪里，只隐约听到，那边有海浪和螺旋桨的声音“姑娘，放假没？”
“放了，干嘛？”
顾凉月懒洋洋回应。“不干，”钟离耀温柔劝说，“等你长大些再干。”
顾凉月便要挂断电话。钟离耀想象她的举动，急忙喊住她：“别挂呢，好孩子，我问你点事。”
“问。”
她没好气答应。“你养母名叫顾雅兰，没有错吧？她这些年，从事什么工作？”
从事什么工作？顾凉月还真不知道。她也好奇过，想像别人一样，体谅父母的辛苦，可一问及这个话题，顾雅兰就骤然不耐烦。顾凉月也奇怪，她的工作又不是见不得光，她跟踪过自己的养母，看见她去酒店前台打工，也去过餐馆当服务员，没什么不妥。顾凉月从小到大，没有缺过钱，顾雅兰离开秦家时，拿走了一笔存款，不算太多，但顾凉月物质欲不高，衣食住行足够。“普通工作。”
她如实回答。反正答不答，都会被看透，没什么好遮掩的。她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你别调查我养母。”
顾凉月警告他，“她就是个中年离异妇女，不过报复一下害她离婚的小三，你不要妨碍我们。”
“我知道，我不查她。”
钟离耀拖长音调，缓声哄她，“我就是想谢谢她，把我家姑娘养这么大，辛苦了。”
“不需要！”
顾凉月道，“她养我这么大，又不是因为你！”
他说的什么屁话？谁是他家的？顾凉月暗骂，搞得好像养母把她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他玩弄？“不是因为我，我也要谢谢她。”
钟离耀道，“我跟她说说，以后不用辛苦养你了，有人为她代劳。”
“呵呵。”
顾凉月不屑一顾，“我能自力更生，不需要别人养，不像某些挥霍家族财产混吃等死的继承人。”
钟离耀轻笑，好脾气地问她：“姑娘，骂我舒服吗？”
“舒服！”
顾凉月微笑。“那你继续骂，”他宠溺地道，“我喜欢听你骂我。”
顾凉月语塞，嘀咕一句“无聊”，挂断电话。钟离耀笑笑，把电话丢在一旁，被刚登上直升机的队友，叶亦轩捡了起来。叶亦轩贱兮兮地笑：“我也喜欢骂你，你喜不喜欢听？”
“我喜欢打你，你喜不喜欢挨打？”
钟离耀反问。叶亦轩激灵一下，从小到大的比赛训练，无论体力还是脑力，他从没赢过钟离耀。所以，一听见他说打这个字，就下意识要抖一抖。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是上次那个妹子不？”
“没错。”
钟离耀大方承认，无不自豪地说，“就是那个不会开枪，还要逞能的那个。”
叶亦轩觉得有些怪，他这语气倒不像在说女朋友，像在炫耀自己孩子似的。“回去了，牵出来溜溜？”
他问。“过几天，”钟离耀道，“后天周一，她还要上学。”
“上学？”
叶亦轩“噗嗤”一声笑了。他想起上次，那抹跳跃而起的小身影，他坐在直升机上看，简直太小了，跟个小猴子似的，精瘦精瘦的。“钟少，您有什么病？”
他严肃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发育不良的？”
钟离耀修眉微蹙，直接打开直升机舱门，将叶亦轩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