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对于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来说,这意味着自己要做爸爸了,意味着他要为自己的孩子打下一片他可以畅快飞翔的天地。那一段时间,他不吃不喝,整夜埋头在电脑前,整个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才能挣更多的钱。他以为产检这种东西,有保姆陪着就可以的,他以为孕吐只要忍忍就过去了,连最后凌美进手术室的时候,他都因为应酬,错过了那段她最需要他的时光。从那之后,凌美就有意无意躲着他,即使他不停地献殷勤,她也不为所动,甚至不愿意和他同床。时间一长,他也厌倦了,他开始流连于风花雪月的场所,连正眼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王凌美根本不在意,她不停地约人做美容,喝下午茶,整天的忙的不可来交。为了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他买了几处房产送她,却被她大骂没有良心,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大部分房产转移到她的名下,哄她开心。有一天,他和李向泽一起走出公司,门外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她如同当年的王凌美一样,俏皮可爱,又带着一种抹不掉的韧劲儿。那个少女笑着扑到了李向泽的怀里,撒娇的喊着爸爸爸爸,一声声的呼唤把他的心都叫化了,他开始想法设法接近她,不惜一切代价把她骗到了床上。他不是坏人,他只是,他只是太想念那段时光了,才会一时糊涂,做出那种事情。“你不用伤心,错在你。”
时赫恩冷漠的声音响彻在他的心底。“不过我会站在你这边的,至少现在会。”
他的眼泪对于时赫恩来说还不如一滴水有用,自己的父母做出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让他成为一个绅士呢?他们都是吃人不眨眼的恶魔,两个人都是,所以他们没有资格说教自己。“赫恩,这是离婚协议,你帮我看看。”
“不用了,你不是请了律师吗?他们会保证你万无一失的。”
时赫恩斜嘴一笑。他该说这个女人什么好呢,她居然想要利用自己的亲儿子,来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利益。“其实你爸爸,挺可怜的,你一定要多陪陪他。”
说着,王凌美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以吗?”
“我不要什么股份,我只希望你能帮助你爸爸,帮助公司,挺过难关。”
两眼含泪的女人十分真挚的看着眼前这个正在翻动着自己离婚协议的男人。“这里面,要求给予受害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什么意思?”
时赫恩差点儿就笑出来了,一个个柔弱的像没见过血一样,可是心却黑的让人心寒。“那是律师们写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凌美慌忙抢过他手里的文件,塞进自己的手提包里。“看来你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呢。”
“我不是,赫恩,你听妈妈说!”
男人脸色突然一冷,抡起胳膊把桌子上所有的茶具扫在了地上,陶瓷碎裂混合着女人的尖叫声,让他的心痛快了不少。这算什么,嗯?自己的母亲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自己,甚至要把她的儿子和她曾经的丈夫算计的连骨头都不剩。她还知道自己是他的儿子吗?她有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吗?现在说这些,她不觉得太虚伪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我们?”
欧阳真捧着脸,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个依然忙碌不已的男人,明明都已经下班了,他却一副根本不打算结束的样子。“欧阳真。”
“嗯?”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是要让自己下班了吗?“你对你的这段感情,有十足的把握吗?”
“……”把握这种话,能用在感情上吗?即使她有把握,对方一变心,一切都会变成泡沫的。“你有没有想过,他其实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
欧阳真笑了笑,依然没有说话。她不仅想过,她甚至非常清楚,时赫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虚荣、自负、视财如命、脾气暴躁,等等等等,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丑陋不堪的样子她没有见过。只不过是一直在劝着自己忍下去罢了。“他出轨的女人,你应该也见过吧?”
看来所有的事情傅司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了也没什么,她的这些破事,都快被传烂了,多他一个不算多。“我知道一些。”
“就算这样,也不愿放弃?”
男人抬起头,目光深邃。她可以放弃吗?如果她可以轻易说放弃的话,他们早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可她就是做不到嘛!时赫恩于她,如同一个从小陪她长大的亲人一般,她可能因为亲人犯了错误,就放弃他吗?不会的,怎么可能呢!“我会试试看的。”
面对男人炙热的目光,她鼓起勇气,说出了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话。独自坐车回家的女人警惕的看着车里司机的反应,害的司机一路不敢吭声,直到车子安全的停在了小区门口,师傅才转头笑着对她说:“姑娘,以后自己一个人害怕的话,就找个人来接你吧。”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凉了,秋风吹得她鼻子一酸,她向司机低头道谢,转身跑到了门栋口。摸了摸手里的瓶子,欧阳真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她一边换鞋一边呼唤时赫恩的名字,非常意外,家里竟然没有人。“赫恩,你在哪里?”
“医院。”
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嘈杂,好像有无数个人在不停地争吵。欧阳真小心翼翼的捧着电话:“要不然我去医院陪你吧?”
“不用了。”
男人果断的挂断了电话。赫恩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正常,好像心情十分沉重。难道伯父的病情又加重了吗?回想起刚才杂乱的声音里,好像一直在说病人怎样怎样。是在说伯父的情况吗?放心不下的欧阳真抓起包,冲出家门。这个时候,赫恩需要有一个人,陪在他身旁的。她希望,那个人,是自己。刚出电梯,她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声,不停地喊叫着,整个走廊都充斥着她的声音。“时敬光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他活该遭报应!百分之二十多吗?时敬光!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二十多吗?你做的那些人神共愤的事情,要我一个一个说一说吗?从哪条人命说起?嗯?要不就从八年前那场事故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