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深夜丑时深夜之中江面之上,一轮圆月挂在了半空中,月光朦胧,就似一层薄雾,撒在了清冷的江面之上,清风徐徐,吹起了一些江浪拍打在了一条小小的木船之上。江岸木舟之前只有两个身着黑衣之人,两人忽视了一眼,点点头就欲登船离去。“钱统制稍等。。。”
正在此时,马蹄声响起,一行数骑朝着二人疾驰而至,“末将拜见阎指挥使。”
钱顺见来人翻身下马后,连忙施礼道。钱顺目前是黑旗军八目军副统制,而阎三彪是赵忠信亲军黑鹰司都指挥使,若按品级,阎三彪不如钱顺,不过黑鹰司乃是赵忠信亲军,地位尊崇,再加上阎三彪跟随赵忠信多年,乃是赵忠信心腹之中的心腹,因而没有人敢在阎三彪面前充大个,钱顺也因此以属官之礼拜见阎三彪。三彪连忙扶着钱顺说道:“钱统制不必多礼,折杀末将了,主公使末将前来传话,主公说了,让你千万要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主公会一直等着你的,等你回来主公一定会亲自为你设宴,为你庆功。”
“节帅。。。”
钱顺闻言哽咽的说道:“末将此行定当不辱使命,不负节帅重托,阎指挥使,请你转告节帅,钱顺就是万死也不足以报节帅大恩。”
早在笔架山黑旗军突围之时,钱顺不过是个金军小卒,当时钱顺小命就捏在赵忠信手中,一个眼神,就会让三彪取钱顺的性命,可钱顺归顺赵忠信之后,就一直跟着赵忠信南征北战,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到了目前,钱顺升为黑旗军八目军都副统制,与当初金军小卒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了。两人心中此时均是感叹不已,特别是钱顺,由一名小卒成为了黑旗军军中一员将领,心中在感叹的同时,一直对赵忠信感恩戴德。此行九死一生,钱顺心中还是有些心怯的,不过仍是仍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死亡之旅。三彪看着消失在夜色之中的小木舟,脑海里浮现出了两个字。死间!顾名思义,就是以死来离间敌军,以性命来为黑旗军赢得一个获胜的良机。好兄弟,祝你一路顺风,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三彪心中暗道,若你真回不来,主公定不会忘了你的,你的家人定会得到妥善安置。。。。。。“节帅,经末将探明,富良江一带每年在十一月与十二月之间必有场大雨,持续数日,此时就是我黑旗军击破贼军的最佳良机。”
赵祥看着沙盘说道。赵忠信闻言点头道:“大雨就预示着河水暴涨,而河水暴涨或将减弱交趾军的防御,胜败就在十日之后。”
赵祥赞同的说道:“节帅所言甚是,就是不知洪统领那里事情进行的如何了?他们到哪里了?贼军是否有所察觉,此一切的一切均是未知之数啊。”
此前黑旗军进攻受挫,士气受损,于是赵祥劝赵忠信不行就退军,待来年再战,可赵忠信仍是一意孤行,决不放弃,为此使得赵祥感到异常纳闷,为何赵忠信如此痛恨交趾?非得灭之而后快。时间拖得越久,越对黑旗军不利,不如现在撤军还来得及,否则一旦黑旗军陷入困境,并将损兵折将,大败而归,就如同宋数次征讨交趾一样,落了个灰头土面的。“成事在人,而谋事在天,天意如此,本帅也是无可奈何,本帅目前只有祈求上苍,佑我黑旗军,佑我汉人收复失地。”
赵忠信叹道。“节帅,不如。。。”
赵祥随后问道。赵忠信打断赵祥的话说道:“本帅知道你想说什么,今日本帅就告诉你罢,约五至七年之间,具体有多久,本帅也说不清楚,但最多不会超过十年,北方将会有件大事发生,此件大事将会决定我黑旗军的生死,因而吾等必须在此数年之间做好一切准备,要不断壮大我黑旗军的实力,如此才能与北方一争雄长,因而留给我黑旗军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此数年之内,稳定我黑旗军后方,扩大地盘,壮大实力。”
数年之后?难道赵忠信是神仙?赵祥心中诧异无比,他怎知道数年之后的事情?赵忠信随后摆摆手问道:“先不说这些了,钱顺已经动身了罢?”
“已经连夜出发了,且末将已传节帅将令,令各部做好再次攻打贼军的准备。”
赵祥答道。“呵呵,本帅目前倒是感到有些安心了。”
赵忠信随后笑道。赵祥闻言也微笑道:“刘总管真乃节帅之福将也。”
。。。。。“钱。。。哥哥,到了,已经到了南岸了。”
当小木舟靠近江岸之时,李四福对钱顺说道。钱顺跳下木舟后问道:“是这里罢?”
“哥哥,没错,就是这里。”
李四福答道。“走。。。”
钱顺挥手道。两人随后趁夜向交趾大军营寨之中摸去。“四福啊,你跟随我多久了?”
半路之中,钱顺问道。“哥哥,兄弟跟着你有五。。。六年了。”
李四福答道。李四福也是黑旗军老卒,在大理国滇东之时就是黑旗军斥候营的,一直跟在钱顺身边,目前任黑旗军八目军准备将。钱顺闻言轻笑道:“四福,怕吗?”
“哥哥说笑了,我黑旗军个个都不是孬种,有甚怕的?脑壳掉了碗大个疤痕,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四福嘿嘿笑道。钱顺拍了李四福一记笑道:“说什么呐?又不是唱大戏,什么死啊、活啊?哥哥跟你说罢,咱节帅有福气,你名字中带着一个福字,此行我等必将是命大、福大、造化大呢。”
“口令?”
正在此时两人忽然听到夜色之中传来一声喝问,同时有弩箭上弦的声音。“别放箭”钱顺急忙大声说道:“我乃是黑旗军信使,有要事求见你们李大帅。”
“黑旗军信使?求见大帅?”
几乎与此同时,无数支火把点燃,黑夜之中涌出了许多交趾士卒,拿着兵器逼进了钱顺二人。。。。。。“这是我家副。。。副将,快说,你们到底来此作甚?老实交代给你们一个痛快。”
杜如訫手下恶狠狠的对钱顺说道。杜如訫真是郁闷,好好的一个副帅愣是被李公信整成了副将。。。一字之差,可是天差地别啊,好好的能坐在军帐之中指挥千军万马,转眼之间就跟头驴一样在富良江边巡岸,累死累活的,还凶险无比,此一切的一切全是李公信所赐,杜如訫心中暗骂。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钱顺闻言咬紧牙关,沉默良久后淡淡的说道:“未见到李大帅,我们是不会说的。”
钱顺说罢,还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袖口。钱顺的小动作已经被杜如訫察觉,于是杜如訫冷笑了一声下令道:“来人,将他们衣服脱下,都撕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杜副将,请看。”
杜如訫手下搜出了钱顺暗藏的书信,于是得意的递给了杜如訫。杜如訫拿着火漆封口的书信,左右看了看后撕开了书信细细的看了一遍,片刻之后,杜如訫双手颤抖,脸色涌出了一片潮红,不知道是吓的还是高兴的。钱顺见状长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不将我等引到李大帅面前去?耽误了大事,该当何罪?”
“大事?嘿嘿,真是件大事啊,来人,押下去,小心看守,不许走漏风声,若走漏半点风声,要你们的小命,等等,不许害了他们的性命,给我看好了。”
杜如訫兴奋的连连下令道。待钱顺、李四福被押下去后,杜如訫兴奋的在帐中走来走去。真是天助我也,杜如訫真想发声大笑,真是现世报啊,李公信此贼居然与黑旗军统帅赵忠信勾结?密谋将升龙城献给赵忠信。。。,以此换取李公信荣华富贵,信中提到,事成之后,赵忠信就拥戴李公信为交趾皇帝,并立即撤军,同时将交趾全部交给李公信打理,黑旗军还支持李公信征讨四方,提供军械等等,将交趾周围的邦国一同拿下,而赵忠信的条件是李公信今后必须向黑旗军称臣纳贡。都是做戏,没错,此前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做戏,杜如訫越想越觉得自己判断正确,怪不得自己统兵攻打黑旗军是屡战屡败,怪不得李公信一出手就会击败黑旗军,原来是双方在做戏,将交趾君臣与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真是大奸大恶之徒啊,杜如訫在愤怒的同时还异常恐惧,若真到了如此地步,以杜家与李公信的矛盾,在升龙城落入黑旗军之手,在李公信做了交趾皇帝之后,杜家岂不是会灰飞烟灭,杜家人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啊。杜如訫心中又是大喊一声天助我也,天让我拿住了赵忠信与李公信的信使,此不是天助又是什么?“来人,备马,你们几个连夜随我返回升龙城。”
杜如訫决断后对手下心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