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刀都抗不下的人,只是一粒不重要的尘埃罢了,不足挂齿。”
“而今你能站在本宫面前说话,也是因为你干得漂亮的缘故,我们女人家,也该有气魄和手腕。”
“但是……”长公主掀起的眸光,倏然变得锐利,“本宫以为你是有几分本事的,却不曾想,却掉进了秦桑蔓的陷阱!”
她盯着白明微,眼神冰冷得可怕:“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白明微静静地站着,面无惧色:“回殿下,末将是故意的。”
长公主一瞬不瞬,死死凝着:“故意的?你在故意的时候,可曾想过本宫的为难?”
“秦姑娘可是皇后嫂嫂的心头爱,本宫打秦姑娘脸,就是在和皇后嫂嫂过不去!你是存心陷本宫于不义之地,是与不是?!”
一股无形的压力,巨石般砸下来。叫人呼吸难受,忍不住心生惧意。面对长公主的问话,白明微默然片刻,随后回答:“末将也是在配合殿下。”
“长公主府规矩森严,怎会连秦小姐的丫头假扮贵府侍女来约见末将,都发觉不了?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便是殿下有心放任。”
“你竟敢揣测本宫的心思!”
长公主的声音,寒如冰魄,可接着,面色就变了。她以一个极为闲适的姿势坐好,慢悠悠地说:“有意思,你还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白明微心念急转。她从容开口:“秦桑蔓永远做不了太子妃,她只是皇后娘娘用来迷惑秦家的工具罢了。”
“因为秦小姐不仅刁蛮,而且心思浅显,这样的人做不好太子妃。但也偏偏就是这样的人才好糊弄。”
“只要给秦小姐一个甜枣,便能叫她活在梦里,以为自己就是储君正妃的不二人选。”
“秦小姐坚信自己能成为太子妃,秦家的人认为她能成为太子妃,自然更尽力辅佐太子殿下,如此一来,皇后娘娘会很高兴。”
说到这里,白明微不着痕迹地看了长公主一眼。见长公主面上喜怒难辨,她垂下眸子,继续开口:“末将斗胆,猜想殿下想要打破这种虚假的关系,所以配合殿下,让这秦小姐的太子妃梦破碎。”
长公主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竟然笑得前俯后仰。过了片刻,她敛住笑意,一字一句问:“姑且算你猜对了,还算是个聪明人,本宫喜欢。”
“不过本宫的心思你知晓了,那么你的心思呢?你将计就计,入了秦桑蔓的陷阱,是为着什么?可是想当太子妃?”
这话问得尖锐,一般闺秀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但白明微面色依旧沉静,波澜不惊。她说:“殿下适才提及女子也要有魄力和手腕,末将十分赞同;虽未生做男儿之躯,然男儿能做的事,末将也能做。”
“就算不依附男子,末将依旧可以踏出自己的路;要钱、要名,还是要利,末将都可自己挣,无需攀附。”
长公主缓缓坐直身体,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也变得严肃起来。她开口,透着几分掷地有声的意味:“白明微,一定别忘了,你今晚同本宫说的这番话。”
白明微拱手:“末将听令。”
长公主一字一句,分外坚决:“本宫要的不是听令,而是你能明白,懂么?”
白明微颔首:“末将明白。”
长公主挥了挥手:“明白就好,下去吧。”
事情就这样戛然而止。本该语重心长,一番教诲的时机。长公主却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就这么结束了整个话题。白明微轻手轻脚退了出去,等到完全走出长公主的居所,这才长长吐了口气。也怪不得祖父曾说,这长公主行事令人难以捉摸。只是那阴晴不定、喜怒难辨的性子,便叫人难以应付。她虽然镇定从容,但也有好几次几乎拿不准应该如何作答。好在,都押对了。同时,她也知晓,长公主适才的问题不过是开篇,最终的目的则是最后那番,本可以长篇大论却忽然结束的话。长公主这是在告诉她,不要妄图与太子产生瓜葛。太子妃这条路,她走不了。长公主大抵是认为,太子娶了她握紧兵权后,会过河拆桥。虽然长公主说得极为隐晦,不过她能明白。但凡她适才答错一句话,亦或者试图蒙混过关,她听到的都不会是这样的话。然而不论如何,这美丽而神秘的长公主,此时愿意提点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份忠告极为难得。思及此处,白明微抬眸看了一眼天幕。河汉璀璨,星罗棋布的夜空,就像这盘根错节的朝堂。有的人坏得明显,有的人亮得干净。也有的人,犹如背景令人难以察觉。不知这位长公主,是好是坏,是敌是友。正想着,前方传来不寻常的动静。白明微当即竖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