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唯她是问!”
沈自安据理力争:“陛下,正因为是老弱病残,才更需要救济,就算他们手无寸铁,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但要是朝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于灾难而无动于衷,这让他们远在边疆保家卫国的亲人作何感想?”
说到这里,沈自安俨然情绪激动。他膝行上前,掷地有声:“陛下,数十万人坚守边境艰苦之地,为的就是戍卫疆土,保护身后的亲族!”
“东陵的土地是他们的信仰,活在身后的家人则是他们坚持的动力。”
“他们守住江山,朝廷守护他们的家人,这是理所当然的。救灾一事刻不容缓,请陛下尽快定夺!”
元贞帝深吸几口气,额上可见青筋跳动。他原本背对着沈自安站在桌前,却忽然猛地扫空桌面的东西。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已隐隐滚动着不休的杀意。他走向沈自安,一步、又一步:“连你,也要对朕指手画脚么?”
沈自安早已看出元贞帝的怒火,却也知这是让元贞帝点头开库银的最后机会。倘若他现在为了避其锋芒而退步,之后他怕是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思及此处,沈自安跪伏在地:“陛下,江北灾情刻不容缓,请您下旨拨银。若是再拖上些时刻,必定哀鸿遍野,饿殍满地……”“东陵刚刚结束了被欺压的日子,决计不能因江北的灾情,从而使得军心动摇,人心不稳。”
元贞帝的拳头,缓缓握紧。好像下一刹那,就会砸在沈自安的脑袋上。这时,秦丰业带着金吾卫匆匆走进来:“护驾!护驾!”
金吾卫冲上前把沈自安钳住。秦丰业不给沈自安说话的机会,大声吩咐:“沈尚书疯了,快把他轰出去冷静冷静,免得他伤到陛下。”
沈自安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奈何他只是一个花甲老人。在威风凛凛的金吾卫面前,他不仅行动受限,便是声音也因胸膛被挤/压而发不出,就这样被拖出承明殿。随着元贞帝越来越远,他眼中的绝望也越来越深。最后,他被丢下台阶,狠狠摔在地上,半响都动弹不得。秦丰业望着趴伏在地上的沈自安,冷笑一声。正想吩咐金吾卫丢远些。“放肆!胆敢动一下,本王砍了你们手脚!”
是刘尧,他喝退了金吾卫,随后吩咐身边的亲信:“送沈大人回府。”
亲信当即领命,扶着沈自安准备离开。沈自安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他被扶起时,还想回到承明殿为灾民求情。可刚走出一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眼冒金星,头晕眼花。可即便是爬,他也想爬向承明殿。刘尧蹲身,握住他的手:“大人平日行事稳妥周全,怎么今日如此冲动?”
沈自安老泪纵横:“殿下,江北的百姓等不了了,要是不开国库拨银子买粮赈灾,他们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刘尧压低声音:“此事本王自有主张,请沈大人保重自身,可不能因此丢掉性命。”
“百姓不需要大人用生命换来救命的银子,他们需要大人长长久久地活着,只有这样,朝廷之中才能留有一位以民为本的好官。”
沈自安听了这番话,终于冷静不少。他揉了揉脑袋,猛然惊醒,像是十分后怕。刘尧问他:“大人,可是身子不适?”
沈自安深深地看了刘尧一眼,最后却摇摇头:“老臣无碍,只是喝多了茶,多谢殿下关心。”
刘尧仔细琢磨沈自安的话。适才他看到沈自安不顾阻拦,匆匆往承明殿方向过来,他觉得不对劲,所以跟着。见到沈自安的时候,他就觉得沈自安不对劲。以往的户部尚书,那是多么沉稳的一个人。正是因为这份睿智冷静,所以白府的事都未曾牵连沈府。可今日像是乱了方寸,行为举止都很异常。莫非是被下了药?思及此处,刘尧没有究根问到底,只是看了亲信一眼。亲信立即会意,冲刘尧点点头,表示他会查清。最后,亲信扶着沈自安:“大人,小的送您回府。”
此时的沈自安已然恢复如常,他看向承明殿门口噙着冷笑的秦丰业,随后便任刘尧的人送他离去。让亲信带走沈自安后,刘尧迈步走向秦丰业。秦丰业冷笑着拱手:“臣,拜见殿下。”
刘尧看了他一眼,随即破口大骂:“你这糊涂的狗东西!沈尚书和你一样是三朝元老,你这样对他,让不明就里的人怎么揣测父皇?!”
“本王看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测,你是不是想把父皇的名声毁尽你才甘心!要不是本王来得及时,父皇就要被你个老不死的东西给害了!”
秦丰业张口欲要还嘴。刘尧猛然拔高声音:“难道本王说的不对?!让金吾卫轰走沈尚书这种事,难道还是父皇下的令?”
“依本王看,就是你这狗东西拿着鸡毛当令箭,狗仗人势,借父皇的威严满足你肮脏的私心!”
秦丰业还想回嘴。刘尧厉喝:“本王就问你一句,本王有没有冤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