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中一阵寂静,李世民有些不敢去看李渊,唯恐李渊震怒。 心里不禁为高冲捏一把汗,高攸之这厮可真能胡咧咧,这是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啊。 但是接下来李渊的反应就让李世民很是惊诧了。 只见李渊耷拉的脸皮抖了抖,撇过头去,强忍不去看高冲那张贱兮兮的脸,“可是属实?”“证据确凿,臣申请结案,还请陛下处置”,高冲昂首挺胸,直言道。 “既如此,程知节口无遮拦,罚俸三月”,李渊竟是微微颔首,点头同意了,然后看想高冲,嘴角抽动,似乎很是勉强,“大理寺少卿高冲,神速结案,赐御膳一餐”。 话音落下,李渊揉揉肚子,吩咐道:“传膳吧,你们两个一起”,一边说着一边往后殿走去。 高冲朝李世民挑眉一笑,高声谢恩,“谢陛下赐宴”。 李渊脚步一顿,冷哼一声,“滚过来吧”。 李世民依旧有些愣神,高冲拉着他便往后殿走,这一餐御膳,李世民食不知味,而高冲则是大快朵颐,嬉笑道:“宫廷御膳果真不一般”。 李渊放下筷子,看着高冲阴阳怪气的说道:“比起某人的英雄阁那还是相差甚远”。 高冲闻言差点噎着,抬头笑道:“我那不是想给你外孙攒点家业嘛”。 李渊没有理会这厮,看向李世民,斟酌着沉声道:“往年这个时候,突厥总有异动,你多留意些”。 李世民闻言一凛,正色道:“阿耶放心,十二卫时刻准备着”。 这时的李世民身上兼任十二卫大将军,这个名头着实有些吓人。 直到走出甘露殿,李世民依旧有些不解,为何程知节这件事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完美解决了,为何高冲自始至终的心情竟是如此愉悦。 等走远些,李世民终于忍不住,拽住高冲,“攸之,你快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岂料高冲看看左右寂静无声,竟是转身朝着李世民躬身一拜,“臣在此先行恭贺大王了”。 李世民愣住,反应过来便是有些按捺不休的激动,“你、攸之,你是说?”
高冲凑近低声说道:“我也是刚刚进宫的时候才想明白,圣人有意偏袒程知节,所以才如此草率审理,便是试探圣人心思,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圣人对于太子已经极其不满了,大王成功之日不远矣”。 李世民听后狂喜,二人把臂同行,乐呵呵的结伴回到承乾殿。 刚刚入座,便是有一名小内侍急匆匆而来,高冲记性很好,这分明是甘露殿的人。 小内侍在李世民耳边附耳细语,李世民闻言顿时惊喜,瞪大眼睛问道:“可是当真?”
“旨意已下达三省了……”,小内侍很是确定的点点头。 高冲在旁边听得模棱两可,见状不由得惊愕,难道李渊下旨废太子了?不然为何李世民如此激动。 李世民拍案叫道:“好,太好了,阿难,重赏”。 门口一名身材魁梧的内侍躬身应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银稞子塞给那小内侍,小内侍慌忙道谢。 “阿难出手阔气啊”,高冲竖起大拇指开玩笑赞道。 这名内侍高冲很是熟悉,名叫张阿难,乃是李世民的贴身内侍,执掌承乾殿。 更重要的是张阿难并非是普通内侍,他本是晋阳府兵,身材雄壮,颇有武力,追随李世民在晋阳起兵,履立功勋。 只可惜在征伐薛举时,不幸伤了命根,张阿难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势,甘为内侍,陪伴李世民左右, 原本轨迹上,李世民登基后,厚待张阿难,并没有将其视为宦官,爵封汶江县侯,食邑七百户,加上柱国,银青光禄大夫,官至左监门将军,位列从三品。 左右监门卫,各设一名将军,作为宫廷禁军,掌握着守卫宫殿的重任,非寻常人可以担任,第一能力强,第二忠心耿耿,缺一不可,并且张阿难还是唯一一个陪葬昭陵的宦官。 张阿难龇牙一笑,“都是大王的钱”。 “我们离开甘露殿后,圣人下旨,贬刑部侍郎郑善仁为泸州司马”,李世民兴奋的看着高冲说道。 高冲闻言顿时乐了,“这下太子党的人都可以在巴蜀聚餐涮火锅了”。 魏征、王珪等人亦是贬谪巴蜀,尽管李世民不知道为啥要在巴蜀涮火锅,毕竟现在的巴蜀也没吃辣啊,但是涮火锅是有的,大概意思也明白了。 “那说明你的猜测是对的”,李世民毫不掩饰喜悦之色,“圣人真对太子失望了”。 “淡定淡定”,高冲神神在在的说道:“我们虽然打算光明正大的击败他们,但是也要严防他们狗急跳墙,从现在起,承乾殿的防卫,以及大王的饮食都要千万注意”。 毕竟高冲可是记得原本轨迹上,李建成在酒宴上下毒,意欲肚脐李世民,但可能买到假药了,李世民上吐下泻,竟是没死。 听得这话,李世民有些不以为然,“没必要吧?他们还有这个胆子”。 高冲瞥了一眼李世民头上的疤痕,已经结痂,缓缓说道:“这痂都没掉呢”。 李世民脸色一黑。 东宫,听到这个消息,李建成再次勃然大怒再也把持不住所谓的君子风范,将眼前所见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不能砸的墙壁也是踹了一脚。 刑部侍郎郑善仁被贬,对于太子党的打击极其沉重。 满朝上下的官吏全都是人精,见李建成狼狈从甘露殿出来,圣人却留下李世民和高冲一同用膳,随后便是贬谪郑侍郎,这传递出来的信息很让人联想:太子是不是快完蛋了? 想到此处,李建成更是暴怒,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他,他乃是嫡长子,乃是正统储君,为何李渊要如此对待他。 折腾良久,李建成气喘吁吁的坐下,眼里尽是狠辣,他决定要尽快除掉李世民,好不容易稍微平复下来。 这时,内侍来报:太子率更令窦师干求见。 李建成正在气头上,满心愤恨,听得窦师干这个名字,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另一个名字:窦师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