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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范愿派出的数名亲卫仅有两人抵达沙河,其余几人皆在黑夜中失散。 当刘黑闼听闻消息后大惊,并未生疑,因为这确实像李世民的用兵风格,出其不意且善于抓住战机,行险深入腹地,直击心腹,眼下主力军北上,确实是攻取洺州的大好时机。 洺州乃是根基所在,不容有失,仓促间刘黑闼来不及多想,当即命其弟刘十善领军一万前往鼓城迎击李艺。 刘十善闻令便是脸色一变,竟是有些惊恐不安,刘黑闼见状一怔,继而便是恼怒,将刘十善大骂一通,而后任命大将张君立为主将,迎击李艺,刘黑闼亲率大军回援永年城。 原来刘十善自从在徐河被李艺打败后,便是对那骁勇的幽州突骑心生畏惧。 幽州自古便出精锐骑兵,汉武帝为北伐匈奴特意建立的三大精锐骑兵,便是凉州大马、并州兵骑以及幽州突骑。 幽州突骑虽并未代代相承,但其铁血精骑的血统由此根深蒂固,及至东汉光武帝平定天下,幽州突骑亦是三大主力精锐之一,另外两支分别是冀州强弩和并州兵骑,汉末亦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再现幽州突骑的雄风。 直到隋末,李艺崛起于幽州,自称幽州总管,重建幽州骑兵。 虽然并没有“身着寒衣、腰佩弯刀,脸带面罩,头蒙黑巾”的燕云十八骑。 但李艺麾下的幽州铁骑确实是骁勇善战,与大许皇帝宇文化及、夏王窦建德、燕王高开道等多方势力交战,依旧是稳据幽营二州,可见一斑。 幽州骑兵在李艺这个凶暴桀骜的统帅下,每上战场便是悍不畏死,在徐河之战兄,刘十善一万大军立足未稳,李艺便是率军突击,一万大军活生生斩首和俘虏八千人,刘十善狼狈逃亡,心中如何不惧。 等刘黑闼匆忙赶回永年城发现中计,其恼怒自不用说,然而为时已晚,张君立率军北上,李艺攻势凶猛,不等张君立等人到来,便是一连收复定州、栾州,而后双方大战于赵州。 毫无疑问,李艺再一次展现出他的军事才干,充分证明他的能力跟品性无关,再次大胜,刘十善等人狼狈逃离。 李艺进而克复赵州,生擒刘黑闼的大将刘希道,直逼廉州。 这时,李世民亦是告捷,攻破邢州,战报传来,唐军士气大震。 唐军连战连捷,自然是惊得那些叛臣惶恐不安,洺水城守将李去惑本是窦建德部将,刘黑闼起兵后,亦是反唐响应。 如今见得大唐势如破竹,汉东王已然势弱,李去惑当即上书请降。 李世民既往不咎,派右武卫将军、彭国公王君廓率领一千五百名骑兵进驻洺水城。 洺水城乃是洺州所辖,面积并不大,有洺水环绕,水宽二十余丈,深三四丈,易守难攻,乃是永年城之门户,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座军镇,其位置十分险要,夺洺水城便可肆无忌惮的进逼永年城,再无后顾之忧。 听闻洺水投唐,刘黑闼大怒,当即倾全军直扑洺水,燕郡王李艺率领突破廉州来到洺州,南北二军汇合。 洺水城,这座环水的军镇顿时吸引天下的注意,有识之士具都可以看出来,洺水之战将成为天策上将和神勇将军的决胜关键所在。 只要唐军扼守洺水城,那将成为悬在刘黑闼头上的利剑,而刘黑闼亦是深知,洺水城不容有失,全力攻取洺水城。 “大王,彭国公善于奔袭,这守城恐非其所长啊”,洺水南岸的唐军大营里,李世勣皱眉思衬道。 面对刘黑闼,即便是李世勣亦是感觉极其扎手,月余之前,李世勣亲率宋州一万兵马,与幽州薛万彻、薛万均所部合击刘黑闼,却不曾想竟被刘黑闼逐个击破,薛氏兄弟被俘,他李世勣亦只得狼狈逃亡。 中军大帐里,人并不多,李世民坐在主位,眼睛盯着案桌上的地图沉思,左右分别是李元吉、秦琼、房玄龄、李世勣等人。 听闻这话,李元吉很是不屑的说道:“那洺水城四面临水,易守难攻,除非刘贼兵马可以临空渡过,王君廓若连这都受不住,未免太过无能”。 李世勣闻言一怔,很是明智的闭嘴,不再与这位桀骜不驯的齐王争论。 李世民揉揉眉头,“明日且看刘黑闼攻势再说”,而后看向秦琼,“叔宝,你那日在列人城外跟刘黑闼交战过,你觉得他部卒战力如何?”“颇为顽强”,秦琼略一思索便是直说道:“论起军阵厮杀,或不如我军,但其军心顽强,即便战败亦未溃散”。 众人都知道秦琼的秉性耿直,自不会随口妄言,具都是心思沉重。 “那刘黑闼当年号称神勇将军,自是有几分本事的,若是庸人,也没那能耐胆敢作乱”,李世民点点头沉声说道。 在座的几人都是心腹忠臣,李世民相信他们不会因此影响士气,言语间也就并未去刻意贬低刘黑闼。 唯有重视对手、尊重对手,方才能打败对手,李世民少年从军,意气昂扬,用兵向来大胆,自从在浅水原惨败过后,便是汲取教训,再也不敢平时对手。 浅水原之战表面上是因为李世民病重,刘文静殷开山二人轻敌冒进,列阵不设防,因此惨败,但李世民心中知道,在此之前,他亦是轻视薛举父子,认为其孤军深入,必定战败,主帅有此心思,刘殷二人的举动便不足为奇了。 而对于刘黑闼,即便是李世民,亦是未曾想到,短短数月,便是恢复昔日的大夏国领土。 “刘贼士卒多是窦建德旧部,之所以军阵厮杀逊色,是因为在窦建德兵败后,其士卒逃散各地,隐居乡间,疏于训练,且原来隶属各部。 如今骤然汇集,彼此并不相识,所以在军阵方面配合不足”,房玄龄在一旁分析道。 李世民闻言甚是赞同,看向房玄龄继续说下去。 “至于其军心顽强,那便是因为窦建德之缘故了”,房玄龄暗叹一声,“窦建德出身草莽,重庶民而轻士子,是故河北之地民众多念窦建德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