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啊,想哭就哭吧……爹明白,爹都明白,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经常抱打不平,被同龄的小伙伴欺负,回家也时常委屈得趴在我身上哭,那时候爹就想啊,可能经过几次,你若能隐忍一点就好了,可发现,你还是那个勇敢正直,又坚持自我的女孩,因此也越来越担心你的安危……都怪爹啊,明知道你这样的性格,却……爹要是早点让你成个家,就好了……”玉仲拉着玉荷的手,望着已然被火烧成灰烬的衣服,缓缓地对玉荷讲着心里话。“爹……我知道……但我不怕,哪怕是现在这样,我也不怕,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慢慢地,会好起来的,爹,放心吧,这不怪你,玉荷好着呢……”玉荷知道,玉仲现在肯定是最难受的那个,因此也决定慢慢调整状态,从噩梦中走出来,振作起来,于是拭干泪水,反而安慰起了玉仲。“好孩子,为父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你这样一个女儿……”玉仲见玉荷的情绪有所缓解,也稍稍松了口气,送她回去休息。日子还要朝前过,他知道,沉迷其中对谁都不好。此时,天也快亮了,刘业也出现在了小院里,刚才其实他也听到玉仲父女的谈话,却没有上前打断,只是越发地坚定,想早点定个好计划,早点将许府一举拿下,还玉氏医馆一个公道,还长清县一个公道。“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次日清晨,玉荷一大早便起床了,虽然下决心好好面对,可毕竟事情刚刚发生,她已没有了往常了热情,也不再主动去找刘业,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家人做早饭,她呆呆地看了许久的镜子,觉得那个青春靓丽的自己,被玷污了,不再有资格立于人前。于是默默拿出了许久没动的古琴,有点生疏地演奏,弹一会,唱一会,歌词带着一股幽怨的气质。刘业被琴声惊醒了,只觉十分忧伤,便知道是玉荷,以身穿好衣服,见玉荷仍在房内低吟,知道自己此时再见她,便是刺激了她,只好到后厨操持今早的早饭。“玉伯伯,你,你今天起这么早。”
刘业方走进后厨,便闻见了米香味,原来玉仲也早就起来了,知道玉荷没有心情做早饭,李祥又刚好家中有事请假了,便自己来下厨了。“肖弦啊,其实我昨晚一夜没合眼,唉……”玉仲摇了摇头,花白的头发随着来回飘动,让人觉得格外沧桑。“玉伯伯,事已至此,你更要往前看,只有我们先把这件事放下,玉荷才能更好地走出来。”
刘业接过玉仲的活儿,耐心地劝道。“是啊,肖弦,要是你是长清人,我们早就认识你,那就好了……”玉仲欲言又止,他知道玉荷的脾性,也自然知道她其实十分中意刘业,可事已至此,他也难以开口……“玉伯伯,相信我,会好起来的,长清一定会彻底摆脱许府的……”刘业继续重复着内心的决心,玉仲听多了,也便慢慢产生着信心,虽然这信心滋长得连他自己的难以摸清。“玉荷,玉荷……”这时候,刘业听见药堂有人在高声喊,仔细听声音,知道是游翰东来了,便赶了出来。“翰东,你吃过早饭没?”
刘业故意转移话题,稳住游翰东的情绪。“都这时候了,哪有心情吃早饭,玉荷呢,我看看她……”游翰东一脸疲乏,可见昨晚也一夜无眠,着急地想来看看玉荷。“她在房里呢,这会儿估计是谁也不想见,要么我们让她自己待几天吧,她想清楚了会出来的。”
刘业关切地劝道。“这怎么行,你不了解她,玉荷性子其实倔强得很,我是怕她想不开……”游翰东并没有听劝,着急地一边说一边往玉荷房间而去。“玉荷,是我来了,你,你还好吗?”
游翰东轻轻地来到玉荷门口,急切又小心地问道。“玉荷,让我看看你好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游翰东见玉荷没有回话,继续阐述着内心话,眼神真挚而热烈,让一旁的刘业也为之感动。“游捕快,你回去吧,我需要安静地休息休息……”玉荷听游翰东讲了许多真心话,内心充满了感动,但也对自己失去了贞洁而仍旧十分羞辱,因此拒绝了见他。“玉荷……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我会再来的……”游翰东不舍地道了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玉荷的房外,一声不吭地到医馆隔壁买了两壶酒,周围人来人往,似乎他一点也不关心了,径直找了一颗大树,便靠下去喝酒。“喝酒伤身,翰东,少喝点,这时候你更要振作起来,才能帮助玉荷啊……”刘业一路跟着,也在树下坐下,慢慢地劝慰道。“我想,你还没爱过一个人吧?我从小就喜欢玉荷,她是那么别具一格,善良、美丽,而且机灵、贤惠。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理想,但却一心想取玉荷为妻,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因此一直没有正面提出来……”游翰东一边难过地喝着酒,一边讲述着内心的痛苦:“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让她遭受这样的屈辱与阴影,我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翰东……”刘业无言以对,面对这样深沉的爱和这样的悲剧,他知道,任何语言都是无力的。“我这才真正明白,你说过的,不反抗的话一辈子都会被欺压,我真恨我自己,没有早早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不惜一切代表地争取到玉荷的同意,早点与她成婚,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我,就是没用啊……”游翰东越说越自责,甚至把酒瓶子重重地就要砸向自己的手臂,被刘业迅速地拦住了:“游翰东,你清醒一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许府,我们只有振作起来,才有机会报仇。”
“对,就是许府,我再也不想隐忍下去了,我这就找许璧去,我要打他个片甲不留,为玉荷出一口恶气。”
游翰东听到许府二字,像是被电触中了一样,情绪再次控制不住地发作起来,拔起刀就要往许府去。“游翰东,你给我站住!你怎么去?就凭你一人之力吗?”
刘业大声地叫住了他。“肖弦,你不要拦着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的事情?你闯了祸谁最高兴?你受了伤谁最痛苦?你还嫌玉荷的伤心事不够多吗?”
刘业上前挡住了游翰东的去路,强硬而动情地劝道。“肖弦,你别以为你什么都是对的,玉荷的事,你有一半的责任,许府本就是冲着你来的,却连累了玉荷,可怜她,是在为你受罪过,替你挡灾祸……”游翰东其实心里也责怪着刘业,趁着怒火也把话抛了出来。“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怎么说,我都不允许你冒险去闯许府,此事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
刘业其实也很自责,听了这话也确实有点难受,但还是控制着情绪继续拦着。哪知游翰东一点也冷静不下来,竟拔刀挥向了刘业,向他发起了挑战。“肖弦,你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翰东,你冷静一点。”
刘业一边劝着,一边躲着游翰东的剑,见他固执不下,便也索性与他打了起来,二人僵持了十几个回合后,刘业改换成拳头,往前一伸,将游翰东往前一击,便使他退出十迷远,最后招架不住地坐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