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驰鸿在被皇上拒见之后,虽然离开了御安殿,却没有立刻出宫。他料想秦洪也会进宫面圣,就要看看皇上是否会接见秦洪。很快他就等到了在御安殿内线人的消息,为此怒火中烧。他本想再次去求见皇上,细思之后觉得不妥,便立刻出了宫,前往范黎府邸。等他来到范黎府邸时,范黎已经准备进宫当值去了。正在洗漱更衣的范黎听说马驰鸿来了,立刻将人请来见面。“情况就是这样……”马驰鸿义愤填膺地将他的不平说了出来。范黎听后到还平静,似乎是早有预料:“皇上不见你,应该与前些日子玄火殿走水有关。”
“玄火殿走水?”
“玄火殿走水,时同光对皇上说了一番异象不祥这类的话,暗指燕王归来是为不祥。因此皇上才下旨将燕王软禁在王府。”
“岂有此理!皇上怎么能这么糊涂!”
一向沉着的范黎听到这话反而慌了起来,急忙提醒马驰鸿慎言。马驰鸿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带着歉意低下了头。“之前我们力主燕王归来,皇上或是因此而迁怒我们,所以才不见你。”
“那该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这些日子咱们先不要提燕王的事情,等皇上气消了再找机会说也不迟。”
马驰鸿叹了口气,没有反驳,这便是接受了范黎的提议。“我也该进宫去了,你这一路辛苦了,就回去休息吧。宫里我会替你告个假。”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马驰鸿先行离去,等他人走远之后,范黎这才坐进车轿里,前往皇宫。……这日天气晴朗,卫玲珑提着一个箩筐来到院子的空地处。那里支起了一个衣架,她将刘业的衣裳穿过竹竿挂了起来,又将自己的衣裳也穿过竹竿挂了起来。看了看,她的衣裳和刘业的衣裳有些距离,她便将自己衣裳的袖子扯了一些,让两件衣裳的衣袖连在一块儿,如同手牵了手一般。再看着,卫玲珑脸上浮现出了甜蜜的笑意。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像是一朵开放正盛的桃花。卫玲珑和刘业被困在王府已经有五天了。这五天里,外面的人就送来了蔬菜和肉,别的一概对他们不理不睬。根本就没有给卫玲珑打探消息的机会。卫玲珑本来是很沉得住气的人,可被人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心中不免暴燥易怒。刘业倒是很坦然,终日都在打理府邸。卫玲珑不只一次问他该怎么做,他还是那句话:等。王府虽大,但两人现在有的是时间,整日下来也不会觉得闷得慌。这些天刘业的衣食住都是卫玲珑准备的,刘业本是不愿的。但卫玲珑说自己在太后身边是就是专门做这些事情的,与其让对这些琐事一窍不通的燕王来做,不如让她来做。刘业无话可说,最后也接受了卫玲珑的好意。这段时间内,卫玲珑和刘业一起打扫王府,一起吃饭,一起休息(当然是分开睡觉),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说的话也不只限于目前的形势,偶尔也会聊聊天,谈谈自己的事情。卫玲珑对刘业谈起自己,也就是卫常乐的过去,当然说的过程有些轻描淡写。毕竟是编造的人生,要小心提防露馅儿。刘业对卫玲珑谈得最多的是自己的孩子们,说是最多,也不过相对前段时间而言,实际上也就偶偶寥寥几句而已。这让卫玲珑觉得刘业又变成了她熟悉的人,总一副深沉的模样。“其实日子不必过的那么闷的。”
卫玲珑常说,“若果王爷将常乐当作朋友,常乐愿意倾听王爷的心事。”
卫玲珑也想结束这种非主非仆的状态。说是仆人吧,她也和刘业平起平坐,共一张桌子吃饭,也能吩咐刘业做一些事情。说是主人吧,她没个名分,做的也都是仆人正在做的事情。思来想去,卫玲珑觉得不妨做先成为刘业的朋友。更进一步是知己,这么一来,他们的感情才能迎来新的转机。卫玲珑很清楚要让刘业重新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会非常困难,但她有耐心也有信心让刘业接纳她。“今晨外面送来了一尾鱼,你想怎么吃,清蒸还是红烧?”
卫玲珑满怀期待地问刘业。这个时候她便觉得自己像是家中的女主人。刘业停下了打算庭院中杂草的工作,起身想了一会儿:“那就清蒸好了。”
卫玲珑非常高兴刘业能够做出选择,因为以前问他他总是说:“你看着办吧。”
现在的回答更表明了两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好了,我这就去准备午饭。”
卫玲珑很开心,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哎。”
刘业忽然叫住了卫玲珑。“什么?”
“谢谢。”
卫玲珑淡淡一笑:“不用那么客气。”
刘业点了点头,卫玲珑心里更高兴了,步伐也变得轻快了起来。刘业看着卫常乐的背影,眼里有浮现出了卫玲珑的模样。事实上,他早就注意到卫常乐在某些时候和卫玲珑很像,这也是他有些排斥卫常乐的原因。他怀疑卫常乐是不是故意模仿卫玲珑的神态,以此来换取他的好感。但最近几天相处下来,他的这种怀疑慢慢变淡了,觉得卫玲珑和卫常乐有相似之处或许只是一种巧合。到了午饭时间,刘业和卫玲珑正在吃饭时,外头来人了。对秦洪这个人,卫玲珑很不喜欢,他在现在这个时间(吃饭)到来,就更令人讨厌了。因此卫玲珑对他摆出了一副不欢迎的脸色。秦洪倒也不在意,来到刘业面前后便让随从退下,向刘业行礼。“秦太尉,来得正好,不知可用膳否?”
刘业说。卫玲珑真怕秦洪会坐下来,便向他投去嫌弃的目光。秦洪只当没有看见,含笑说:“已经用过了,不只王爷正在用膳,多有打搅,还望见谅。”
刘业:“无妨,秦太尉有事情的话,我们到书房去谈吧。”
“不必,王爷只管用膳,臣说几句话就走了。”
“那也请坐下再说吧。”
“多谢王爷。”
秦洪在边上的茶几坐下,刘业给了卫玲珑一个眼神。卫玲珑不情愿地给秦洪奉上了一杯茶,但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便回到饭桌旁坐下。秦洪一看,两人居然是一块儿吃饭的,可见这个女子已经成了燕王的女人,心想燕王真有艳遇的福气,都将落魄了依旧能够怀抱美人。“王爷在此间休息得可好?”
“自己家中,哪有什么不好呢?”
“也是。”
“皇上龙体安好?”
“最近服用了时天师的金丹,精气神都很好。”
“这就好。”
秦洪期望刘业问起皇上为何没有召见,但刘业就是不问,似乎也不着急。秦洪只能自己说道:“王爷回来也有些日子,可近来国事繁忙,皇上一时间抽不开身。”
这话也提醒了刘业,把你召回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有闲下来的时候才会找见你。刘业自然晓得其中之意。“皇上忙什么呢?”
卫玲珑问道。对于她这话,秦洪不知为何有些讶异。因为他听出了母亲询问儿子情况的那种语气。他多看了卫玲珑两眼,便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最近京城中正在严查北辽人的细作,有人检举了金灿阁的老板钱自来曾与北辽人打交道,暗中资助拓跋渊……”听到这里,卫玲珑忽然一惊: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