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请到府上。”
他最不惧与为官者交际,毕竟当官的有几个不稀罕黄白之物。而他,黄白之物最多。“老爷放心!”
杨泰忙不迭点头,上次没抓住小毛贼差点被石庆生骂死,这次他怎么也得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下午,阳光浸着东流县的每一寸土地,阴暗无所遁形。姚为正的人马到了东流县驿站。杨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姚为正请到了石府。碎白玉铺成的小廊,栽满名花异草的园子,富丽堂皇的正厅,无一不展示了石府的财大气粗。肥头大耳的石庆生早早泡好了茶水等着。姚为正挑眉,他在入东流县之前,已经派人查过东流县的情况。佃农面黄肌瘦,食不果腹,被吸食瓜分汗水与农作物,甚至还要交赋税。眼前的土地主却吃穿不愁,还有闲情逸致养花弄草,难怪被佃农们暗骂是吸血鬼。“说吧,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
姚为正懒得推诿。石庆生楞了片刻,本想虚蛇一番,没想到此人这么沉不住气。他眼神示意杨泰,杨泰立刻捧了一只小木箱子,打开箱子满目金灿灿。“什么意思?”
姚为正拿了一只金子,上下抛动,手里是沉甸甸的重量,心里更是沉甸甸的。石庆生腆着肚子,乐呵呵,“东流县内恶吏何正德欺上瞒下,滥用职权,收受贿赂,偷盗栽赃,想请姚大人彻查此人。”
他指向木箱,“为表对姚大人的景仰,事成之后,更有珍宝送上。”
姚为正冷笑,将手里的金子扔进木箱里,“恶吏何正德?本官只是路过此地,没有什么权利,石老爷不如请东流县令帮你。”
石庆生以为他不知足,又捻捻手指,暗示还可以加钱,“姚大人若是出力,此事必定板上钉钉。”
“你想利用本官?”
“不是利用,是双赢。”
姚为正伸腿一踹,捧着木箱的杨泰绊倒在地,金子滚落在地上,即便沾染灰尘,依旧金黄夺目,摄人心魄。“本官向来嫉恶如仇,石老爷恶名昭昭,与那小恶吏相比,本官更讨厌你!”
石庆生猛然站起来,脸上恼怒,“姚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姚为正冷哼一声,“石庆生,你最好别有不法之举,不然本官也会将你处置了。”
石庆生和姚为正的不欢而散,何正德后来才知道,眼下他正忙碌着将偷来的四十一只金元宝悄悄送去融了。夕阳西下,橘黄色晚霞衬在空中,何正德乐悠悠地打了一壶酒回了县衙。本想与县衙兄弟们畅饮,没想到才进县衙,就听说大理寺丞姚为正明日入住县衙,而且打算在此逗留一段时日。因一路上看到佃农诉苦,决定彻查东流县近年来的财政情况。何正德手里的酒壶摔落在地上,右眉抑制不住地跳动,心里仿佛有座山在慢慢坍塌。他为何这般惊慌?其实,是因为何正德曾偷偷挪用了公款,筹谋一个多月,找了表哥和二狗挖地道偷石府的金子,也正是想悄悄把亏空补上。没想到,姚为正一来就要查历年的财政情况。他脖子上青筋凸露,思索融钱最快需要三天,这三天怎么才能瞒住姚为正。翌日,姚为正果真来了。也许是心里有鬼,何正德总觉得姚为正的眼神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但他每次抬头注视,又发现姚为正的眼神一直都在账册上。“何捕头为何一直偷看本官?”
他发现了。何正德正了正神色,抱拳,“我仰慕大人已久,见大人英明神武,斗胆多看了几眼。”
姚为正哈哈大笑,“早就听说何捕头舌粲莲花,让人心情舒爽啊。”
看来还没有看出账册的错漏,何正德的心微微放下来。也是,第一天而已,哪有那么快能查出来。何正德偷拍胸膛,静下心来。接下来的两天,姚为正依旧安安静静地看账册,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何正德熬过艰难三天,终于可以去拿融掉的金子。本以为再无艰难,却在听到融钱店主告知,金子被人取走了。“说,到底是什么人拿走了我的钱?”
何正德一把抓住店主的衣领,咬牙切齿。店主瑟瑟发抖,“是一个脸上带着痦子的男子,他说您今日没空,叫他来的。”
脸上带着痦子的男子?那不就是表哥!居然敢背后阴他。何正德瞳孔颜色变化,他忽然放开店主的衣领,吩咐了一声,“我融钱的事情别透露给任何人。”
店主见他手上拿着开了刃的长刀,害怕地点头。凉风吹袭,包裹着何正德的衣服,飘扬在空中。何正德再次来到旧巷小屋,二狗正躺在床上睡大觉,嘴里口水蔓延。“还不快起来!”
何正德一脚踹上二狗的屁股。“谁?谁敢打扰爷爷睡觉!”
二狗惊醒,脾气暴躁,待看到是何正德时,偃旗息鼓,声音低低,“您怎么来了?”
何正德冷笑,“好小子,背后阴你爷爷,说,金子你都藏哪儿了?”
二狗跪在床上,指着小屋内唯一凳子,“在凳子底下。”
何正德上去摸,只摸出一只背面印着“石”的金元宝,这还是他上次分给二狗的。他将金元宝扔在二狗脸上,“其他的呢?”
二狗不知,“都在这里了。”
何正德捏住二狗的喉咙,“放屁!融钱的告诉爷爷了,表哥拿走了所有的金子。”
二狗使劲推开他的手,“从那天起,我就没见过表哥!”
何正德放开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真的?”
“真的真的,如果我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二狗急忙发誓。那就是表哥单方面带走钱财了。二狗难道真不知情?只是,何正德眼下哪里敢信任他,当下拳打脚踢。二狗晕头转向,眼泪鼻涕流淌,苦不堪言。“说,表哥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