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之声却停了,过不久房中烛火也被吹灭,想来是两人聊完熄灯就寝了。于是汪正便没有上楼去看,径自转了一转也回房睡觉了。”
何正德点点头,沉吟道,“所说与马子墨大致相似,没什么破绽。他们都提到了争吵声,那么袁贤和马英光到底吵什么?”
于恨风叹了口气,说道,“我也问过汪正,可是他说离得较远听不真切。既然马子墨也说听到了争吵声,看来这场争吵恐怕是确有其事。但是这两人为何要争吵呢?他们不是好朋友吗?难道就为了比武的输赢?”
何正德摇摇头,说道,“单纯因为比武切磋,不至于闹出人命。可是当我问到这件事的时候马子墨就开始起疑了,我也不好再提。看来这件案子难办啊!”
说着长叹一声。于恨风也感慨道,“是啊!事情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到哪里去查找真相?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何正德摇摇头,面色沉重说道,“现在放弃已经晚了,这件案子过去一年多,我们既看不了案发现场也检查不了死者尸体。而且经过这么久,更别提寻找证据了,真凶一定将一切痕迹都清除得干干净净!”
于恨风道,“不错,那我们怎么查?又会是谁能在一夜之间将马英光、袁贤二人同时杀害而不留痕迹,不让人察觉呢?”
何正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说道,“能做到这一点的凶手一定不简单,而且我有种感觉,凶手就在这两家人中间!如今我们也只能从他们说的故事里寻找蛛丝马迹了。”
于恨风不解道,“怎么找?我看他们说的都没什么问题,不象是在撒谎啊?”
何正德笑道,“这件事这么多人知道,他们也撒不了谎。但是言由心生,每个人出发点不同所要考虑的事情不同,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同。同一桩事情,十个人说出来就是十个样子!”
于恨风只觉何正德神神叨叨,不可理喻,满脸鄙夷之色。何正德也不生气,说道,“就说马子墨和汪正吧。这两人所说虽然相似,但在细微处却有所不同。”
“比如马子墨说马英光和袁贤比武之事是袁贤主动提出来的,而汪正却说是马英光先提的。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
于恨风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如此,这两人一定有个人在撒谎!可是谁先提出比武这事很重要吗,为何两人都急于撇清与自己的关系呢?”
何正德沉吟一阵,道,“现在还不好说。还有一点,汪正给你讲述这事的时候,着重强调了在半夜看见马子书鬼鬼祟祟的。他这等心机可不简单,只略微提这么一句,便留给人无限遐想。这种事只说一句,却比说十句管用。”
“可是我就很奇怪,汪正并不说明马子书当时在干什么,怎么会觉得他行为鬼鬼崇崇?而且马子墨却对此事绝口不提,是根本不知道马子书半夜出去,还是在刻意隐瞒?”
于恨风像见鬼一样看着何正德,说道,“你这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跟你说话岂不是要万分小心!”
何正德“哈哈”一笑,不以为忤,说道,“于兄,看来我得找马子书聊聊了。你再去找汪正,把他说的事情反过来再问一遍。若是能记录下来最好!”
于恨风顿时兴奋不已,说道,“我明白了,反过来问一遍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这事交给我了,我肯定记得清清楚楚!”
何正德笑道,“看来你这个兵蛋子还有两把刷子嘛!”
于恨风一愣,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兵蛋子?”
何正德不等他问,起身出门,说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何正德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了马子书,只见他在街上信步游荡,似手有些神不守舍,连经过何正德面前也没有注意到。何正德微觉奇怪,再联想到今日他的行为举止,似乎与乃兄并不齐心。何正德悄悄跟在后面,却见他只在丽京客栈附近转悠,不敢接近但又不愿远离。何正德似乎有些明白了,上前一拍马子书肩膀。马子书猛然一惊,差些惊呼出口。何正德歉然笑道,“子书老弟,为何在此出神啊?”
马子书看清是他,松了一口气,招呼道,“原来是何兄啊……”说完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何正德道,“老弟是有什么心事吧?不如说来听听,我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马子书叹口气,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也帮不上忙的,还是算了吧……”何正德道,“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上?不如这样,前面有一个茶摊我们去坐下来,让我来猜一猜你有什么心事。若是我猜对了你就跟我说实话,怎么样?”
马子书看着何正德自信满满的笑容,心里也没有主意便点了点头。何正德领他坐下,老板给两人沏好香茶。何正德不慌不忙抿了一口,倒让马子书有些纳闷,问道,“何兄,你不是说要猜一猜的吗?”
何正德笑道,“你先别心急,其实你的心事我已经一清二楚。你是为了袁家小姐而烦恼吧?”
马子书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何正德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猜对了,便解释道,“刚才我见你在丽京客栈附近晃悠,又没有带兵刃,看来并不是去打架的。而你在想心事之时,右手总是有意无意把玩挂在腰间的那个香囊。”
“我看这香囊制作精美,想来是出自一位姑娘之手。但是这个香囊却已经很旧了,边角也有些磨损而你依然如此珍爱,每日挂在身上,可以想见你对这位姑娘是何等挂心。再想想你的言行,始终不愿与袁家真正冲突,我就猜到这位姑娘定是袁家人!”
马子书听他说完心悦诚服,点点头说道,“何兄弟,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让我整日烦恼的正是小婷,也就是袁家独生女袁小姐!”
何正德“哦”了一声,说道,“不如把你的心事说给我听听,最起码不用一直憋在心里。”
马子书长叹一声,说道,“我与小婷是青梅竹马,从小便在一起玩耍了。我母亲还在世时两家便将亲事定下了,可谁知道出了这种事,真是……”“唉,其实这一年多里,我们两家的弟子多次争斗都是我尽力约束,才没有出大乱子。我也知道袁家那边,小婷也在努力劝说两家不要再冲突。可是我们两人都知道这门亲事恐怕是不可能了,从那以后也再没见过面……”何正德静静倾听,轻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去年三月十五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子书说道,“那是正月底,先父提议与袁家人聚一聚,准备将我和小婷的婚事就在当年办了……”何正德突然打断他说道,“什么?你是说两家聚会是准备商谈你们的婚事?”
马子书点点头,说道,“千真万确,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先父心情也很好。当时他说天气开始转暖了,叫上老袁一家把我和小婷的婚事定下。”
“于是先父便吩咐大哥前去送信,临行前又随口说了一句,‘让老袁将家伙什带着,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趁此机会切磋切磋!’当时他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后来袁伯父却专门下书要求比武,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何正德沉吟道,“他是这么说的……那两位老前辈以前也常切磋比武吗?”
马子书道,“是啊,两人一有心得,便会相邀切磋钻研。”
何正德问道,“那他们每次切磋都不让人看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