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有说有笑走了许久,直到天色全黑,才找到一家民舍歇脚。就这样带着小男孩走了两日,大家都与他熟络了起来,方知他名字叫林田,今天十岁,就在他们说笑间,大叔发现前边便是青木县的城门了,但城门外聚集了大量的人,许多都席地而睡,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似乎又是一大拨的难民。“前面就是青木县了,走。”
大叔提醒大家看,然后便径直先往前去了。卫玲珑与霍敬山也很快发现前方城门外有点异况,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收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拉着林田的手,快步跟着大叔向城门而去。只见城门外确实聚集了大量的难民,比先前在山寨上的难民多出了至少三四倍,难民们见大叔等人先后走来,纷纷上前磕头求吃的,老幼妇孺什么年龄段的难民都有,几乎都已饿得骨瘦嶙峋,一部分饿得上前求食的力气都没有了,坐在原地上直打挺,只伸个手远远地求救。“快走,你们帮不上他们的。”
大叔见卫玲珑与霍敬山被团团围住,表情十分难受,忙上前拉出他们,劝他们赶紧离开这儿。卫玲珑拉着林田,心里非常难受,可爱莫能助的现状让她只好狠心地从难民群中挣脱出来,跟着大叔往前来到了城门口。“林田,快走啊。”
霍敬山见林田仍待在原地四处张望,忙催促道。“我,我想看看爷爷在不在这儿。”
林田一脸着急地在难民群中搜索着爷爷的身影,霍敬山瞬间十分理解,三人便把林田抱起来,让他好好地找一找。“爷爷好像不在这儿。我没有看见,爷爷……”林田带着复杂的心情寻找,可难民实在太多了,他根本就认不出来有没有爷爷,不由得失望地哭了起来。“林田,林田……你,你怎么在这儿啊……林田。”
突然,后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众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正颤巍巍地指着林田喊着,慢慢地往这边走来。“爷爷……爷爷……”林田很快便认出是自己的爷爷,忙挣脱霍敬山的手,向爷爷跑去,爷孙俩相认后抱头痛哭,三人反应过来后,忙上前去安慰他们。“真是太好了,林田,现在找到爷爷了。”
卫玲珑高兴地拍拍林田的肩膀,流下了喜极而泣的泪水,旁边的难民们见状,似乎早就不以为奇,毕竟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里,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几乎天天都在发生。“爷爷,你怎么没进去找伯父啊……”林田擦干眼泪,依偎在爷爷身边问道,卫玲珑三人也有同样的疑问,纷纷看向爷爷。“唉,进不去啊,青木县明令禁止外县难民进入,就连帮我向你伯父通报一声都不愿,故而只好与大家一起在此逗留,没成想能把你盼来啊,爷爷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爷爷,幸亏这几位好心人救了我,还把我送到青木县来找您。”
林田对爷爷说着,拉过霍敬山的手,一一向爷爷介绍。“哦,真是好心人啊,真是谢谢各位了,谢谢啊。”
爷爷说着就要跪下来了,卫玲珑忙把他扶住,表示不足为道。“只是现下,林田与爷爷似乎也没办法进城,我们一道去城门口问问吧。”
大叔总是能及时地提醒大家从情绪中抽离出来,做眼前最紧要的事儿,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外衣给爷爷换上,然后便引着众人来到了城门口。“站住,你们从哪里来看,进城干什么?”
大叔一众方来到城门处,便见两个卫兵拦住了去路,并严肃地盘问道。“官爷,我们从山西来,到青木县寻找故亲的。”
大叔客气地陪着笑,说明了来意。“故亲?确实你不是从饥荒之地过来的难民?”
一名卫兵左右打量着众人,怀疑道,另一名也道:“看这庆着打扮,听这口音,似乎确实不是南方人。”
“官爷,我们那没有闹饥荒,看,我们身上还带有干粮呢。”
大叔忙把吃食露出来给卫兵看,二人方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容众人进城。“官爷,这些难民也挺可怜的,许多难民危在旦夕,为何不放他们进城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
卫玲珑并没有很快离开城门,反而停住了脚步,忧心地问着内心的疑虑,她美丽的五官加上这善良的光环,就像一位忧国忧民的活菩萨,越发让霍敬山觉得格外动人,他也拉着林田等在一旁。“唉,我们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城中百姓也需要活下去,而眼下城中的粮食也仅仅够供应城内的人所用,若收留了他们,恐怕又会引发内乱,造成自身难保的局面……”“是啊,县里的地主们有时会到时来施粥,但毕竟难民太多了,根本就供应不过来,这年头,太难了,你们进去了就知道了,县内的粮食也紧缺着的。”
两位卫兵倒也十分实诚,如实回答了卫玲珑的问题,而后叹着气又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走吧,到里边看看再说,等安顿好了林田,我去找县令去。”
霍敬山与卫玲珑一同看了看外边的难民,叹了一口气,扯了扯卫玲珑的衣角,执着地劝道。卫玲珑抬头看了一眼霍敬山,他温和的声音里藏着坚不可催的执着,或许是这股正直的劲儿让他闪现出了光辉,略带着生气与怜悯的神情,让卫玲珑看出了可爱之处,心中不由得为之一动。]就这样,五人相继进入到了青木县,由于爷爷体力难支,卫玲珑带着林田与爷爷到一家客栈暂且歇了下来,大叔与霍敬山则按照爷爷的叙述,到青木县打听其大儿子林平业的所在。“爷爷,你先喝点粥吧,还有一点小菜,太过虚弱先吃些易消化的。”
卫玲珑从店家处先给爷爷与林田带来了饭食。“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我们爷孙俩真是祖上有德,能遇上你们这些贵人,林田啊,你一定要记住,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好好报答几位恩人啊……”爷爷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饭食,不断地向卫玲珑致谢,又微低头拍着林田的肩膀,鼓舞他树立信心,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老人家,快吃吧,我们都只是举手之劳,但愿能找到林田的伯父,你们以后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卫玲珑忙不好意思地摆手,为老人夹了些菜,三人有说有笑地一边吃一边等待大叔们的消息。“你好,请问你们知道有一个叫林平业的木匠吗?”
“你好,请问你们知道木匠林平业住在哪里吗?”
闹市与各街巷中,大叔与霍敬山抓紧时间打听着林平业的下落,奔波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最后两人约定在桥头集合的时间到了,都心急如焚地赶了过去。“怎么样?”
大叔一边擦着汗,一边问向快步走来的霍敬山。“唉,大叔也没有找到线索吗?奇怪,都没有人知道一个叫林平业的木匠,会不会搬走了?”
霍敬山摇着头,表情十分焦虑,如若真找不到林平业,也意味着林田孙爷俩还很难拥有安稳的生活,若再次沦为难民,只怕也难在城中立住脚。“不急,或许是我们寻找的方向有点问题……我们怎么不去那儿问呢,或许能问出来。”
大叔似乎心中有了新的主意,说着便往前走,霍敬山似乎看到了新的希望,忙大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