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快走了一刻钟左右,只见大叔在县衙门口停了下来,向门口的衙役使了点银子,便客气地问道:“官爷,我们是从外县来的,到此来找个亲戚,可是多年没有联系,不知他的去向,不知官爷知道,衙门里谁对本县的人员最熟悉吗?”
“哦,这个好说。”
衙役暗喜地把银俩收了起来,笑道:“这也不难,你可以问问刘捕头,他在衙门当差二十年了,县里每家每户他都了如指掌。他一会儿应该就要回衙门了,你们可以稍候一会。”
“说曹操,曹操到,刘捕头来了,我帮你们说去。”
衙役放眼四望,竟发现刘捕头带着几个卫兵巡逻归来了,忙客气地应着大叔,上前等着刘捕头。“你们这是?”
刘捕头远远便见几个人迎在这儿,脸上带着疑问走了过来。“刘捕头,这是我年轻时的一个朋友,到时来寻找他的亲友,因遍访不见故而想让捕头帮忙想想,小的知道您对城里每家每户都记在心里,就让他们在这儿等你,还请刘捕头帮个忙。”
衙役陪着笑,一幅饱经世事的熟练感,说得刘捕头深信不疑,满口答应:“哈哈,那你们算是找对人了。说吧,叫什么名字?”
大叔与霍敬山闻言皆大喜,相视着宽慰一笑,忙异口同声答道:“林平业,是一句木匠。”
“林平业啊!早些年他是在县内干木匠,不过后来他生了一场病,体力跟不上了,便在城北边开了一家杂货店,也兼卖一些木制的家具,生意很好,但极少人知道他的姓名,故而你们打听是打听不出来的。”
刘捕头果然对县内情况一清二楚,一下子就把林平业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刘捕头,你真是我见过最把百姓记在心里的捕头,这下好了。”
霍敬山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大叔看了他一眼,忙致谢道:“刘捕头,还烦请您将店名告知,我们这就寻去。”
“叫林氏巧货店,就在城北边,门面挺大,也显眼,哈哈……你们去吧,本捕头还有事要向县令汇报,就不在此多说了,再会。”
刘捕头性格爽快,也完全没有居功的意思,解了大叔的难便转头离去了,大叔与霍敬山再次致谢后,便匆匆离开了。“这个刘捕头,人还真不错,想来县衙里的人都不会差到哪去,可怎么会不允许让难民进城来呢……”霍敬山一边赶路,一边满腹疑惑地对大叔道。“县衙不是万能的,毕竟他们也靠着上头的供应,这里边的水很深,一不小心便会自身难保、累及本县的……你资历尚浅,还是不要过于冲动。”
大叔了解霍敬山的脾性,故而相劝。“有机会我还是想见见县令,听听这当中的玄机,就算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也算为难民们尽了一份心了,毕竟我进来了,我做不到视若惘闻,还请大叔理解晚辈的心情。”
霍敬山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便下山来,他便立志做一个不以善小而不为的人,因为希望大叔能支持他。大叔叹了口气,神情有所缓和道:“待林田安顿好了,我们陪你一起去吧,听听县里怎么说也好。走吧。”
二人匆匆来到了城北,分头寻找着林平业的店铺,很快,霍敬山便看到了“林氏巧货店”几个大招牌挂在前面,忙喊来大叔一起走向了店铺。“请问店家是哪位?”
二人进了店铺,方知里头生意果然十分兴旺,柜头上却不见老板,故而冒昧地向旁边的人打听。“林老板啊,他在前头教徒弟打木门呢,那便是他妻子武氏,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
顾客礼貌地回答了大叔,便顾自挑选东西去了。大叔与霍敬山向武氏说明了来意,武氏忙领着二人到前头小院找到了林平业。“当家的,爹和侄子有消息了……当家的……”武氏激动地向林平业传达了大叔的来意。林平业一听,忙放下手中的活儿:“当真?太好了,我听闻家乡遭遇大难,便忙赶回去准备接回爹和侄子,没成想他们随着大部队都流落在外了,为此我每天都不安得失眠,一直责怪自己平时太不关心他们了,这么大的灾难竟才知道。”
“林大哥,无须自责,老人家与林田都好着呢,我这就领你去找他们。”
霍敬山看出林平业十分自责,忙宽慰着,领着夫妻俩前往了客栈。“爹!”
”爹!”
“爹,我以为,我以为咱爷俩再也见不到了,孩儿错了,当年就应该坚持把你和侄儿带来的,你们受苦了。”
林平业与武氏进得客栈,见到了父亲,都十分激动,忙上前跪下,泪水都滚落了下来。“平业?真是你啊,平业,媳妇……”“伯父,伯母……”林田与爷爷见到了最想见的亲人,也都异常激动,不敢致信地瞪大了眼睛,半天才说出话来。“爹,你们怎么饿成这样的。林田,可怜的孩子,快让伯父抱抱。”
林平业久久不能平息自己的心情,望着被饿得弱不禁风的亲人,一脸的心疼难以掩饰。“大家都不要沉浸在伤心里了呢,现下是团圆时刻,应该高兴,往后林田与爷爷能一直留在青木县了。”
卫玲珑看不得这样的城面,眼里早就泛着泪花,可又不愿意大家沉浸在自责与伤心里,便忙上前开导着,众人这才破啼为笑。“真是多谢几位好心人了。我林平业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若几位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开口,林某一定竭力相助。”
林平业擦干了亲人的泪水,回过神来一一向卫玲珑等人致谢,并表着报恩的决心。“林大哥,言重了,我们只是顺路而已,是缘分让我们相识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来青木县,一定到你家中做客,哈哈。”
霍敬山也忙转移了话题。众人就这样叙谈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林氏一家了。望着他们相互扶持着往家走的样子,大叔、卫玲珑、霍敬山都十分动容,为世间亲情的宝贵与真挚而深深感动着。“大叔,看,一家人多好,你应该也有家人吧。”
卫玲珑借机向神秘的大叔提问,谁知大叔道:“没,我早就选择了一个人浪迹天涯,有人家人,若他们逢了难,我岂不是得担心死,还是一个人自在。倒是你们年轻人,有缘分就把握,哼哼。”
“我一个道士,就更不可能成家立业了,这辈子能学些有用的道,普及众生,帮助一些人摆脱苦海也就够了……”小道士忙摆摆手,也转移了话题,退回到客栈里去了。“是啊,也不知舅舅舅妈过得怎么样了,会不会天天为我担心呢……算了,还是先找到父亲再说吧。”
卫玲珑叹了口气,联想到自己身上的家事,情绪又急转而下,街上的灯火随着夜幕的降临相继被点亮,她静静地看着,陷入了沉思中,或许在想过去,又或许在想未来,许多的想法与思想也随着一段段经历,让她变得越发成熟与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