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眼里带着光,殷切地看着孟千弦,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孟千弦被她得有些魂不守舍,连忙说道:“太子殿下十分钟爱梁国的音律,倘若我有机会再到他府上抚琴,就把你引荐给他,你看如何?”
太子……这应该是最近接近刘业的机会了吧。“好!”
卫玲珑点头道。“可是有一点非常重要。”
“你说。”
“你可要把琴给练好了,太子殿下对音律极为苛刻,倘若你弹得不好,我们都要吃罪。”
“这你就放心吧,我会努力练习的!”
卫玲珑信心十足地说道。两人都觉得离开柳阁的时间有点长,把玉冰晾在凉亭里可不好,于是朝着柳阁走去。“你来辽国多久了?”
“五年了吧。”
“五年前龙城还只是一个土城吧,你为什么会来辽国呢?”
这话勾起了孟千弦的回忆,只见他眼底翻出了些许惆怅。“怎么了?”
“没什么。”
卫玲珑看出来了,孟千弦说谎。不过她并未在意,孟千弦不想说的事情,应该和她无关。“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事关张崇……”孟千弦目光瞥了卫玲珑一下,又接着看向远处。他们正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已经隐约能听到玉冰弹琴的琴声。玉冰的琴,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点。“张崇一个梁人,居然能在辽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是怎么做到的?”
“据说是一笔价值连城的宝藏。”
“宝藏?”
“张崇发现了一笔宝藏,将大部分宝藏献给了皇上,换得在辽国经商的特权。”
孟千弦所说的宝藏,卫玲珑认为那不过是钱自来的障眼法。当初是她让钱自来去帮助拓跋渊争夺草原之主,钱自来是个谨慎的人,自然不会光明正大地给拓跋渊钱,所以就派张崇以宝藏的名义献给拓跋渊。“真的有宝藏吗?”
卫玲珑明知故问。“我想宝藏一说只是借口。”
孟千弦道,“我曾听皇上提到过辽国之所以能有今日是因为得到了梁国西太后的援助,为了报答西太后的恩情,皇上才派使臣去和梁国商谈建交一事。倘若此事涉及到西太后,那张崇自是不能明言的。”
“你的意思是,张崇是西太后派来的?”
“太后应该不会直接给张崇旨意,而是通过某人向他授意。”
孟千弦的这番见解让卫玲珑刮目相看。她的确没有给张崇任何旨意,能使唤张崇的人只有钱自来。“我若离开了张府,张崇不会为难你吧?”
卫玲珑的话令孟千弦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卫玲珑还会为他担心。“我毕竟在宫里当差,张崇的手还没那么长。再者,太子若是喜欢你的琴,张崇也无可奈何。”
卫玲珑点了点头。两人回到了凉亭里,有了离开张府的希望,卫玲珑便不在偷懒,开始坐下来练琴。她就不弹琴,早已生疏,想要找回巅峰时期的状态只怕还需要一些日子。孟千弦开始惊讶于卫玲珑的天赋,但现在也听出了卫玲珑以前就会弹琴,而不是只学过一段时间。这个女子不简单,他心想。因为卫玲珑琴艺纯熟,孟千弦就把心思都放在了指导玉冰身上。不过玉冰一直在寻思他们去了那么久做了什么,今晚是不是应该告诉老爷。如果说的话,要怎么说才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因为心不在焉,她的琴艺一直很难进步。孟千弦教琴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时辰已到,他便向二人告辞,收拾了东西后先行离去。“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玉冰站了起来,伸展双臂,长舒了一口气。“姐姐,咱们去转转吧,府邸这么大,还没完全看过去呢。”
“你自己去吧,我再弹一会儿。”
卫玲珑说。玉冰可觉得奇怪了,平时不怎么在乎弹琴的鲁宁怎么突然这么勤奋努力了?寻思了一会儿,觉得不管鲁宁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做出的改变,她绝对不能输!“那我陪姐姐再弹一会儿吧,姐姐可得教我呀。”
玉冰坐了下来,继续弹琴。期间遇到不懂的地方或者弹得不顺的地方就向卫玲珑请教,卫玲珑也不吝赐教。这期间,两人看起来才像是真正的姐妹。……孟千弦离开张府后,就前往刘业所在的宅邸。那间宅邸就在皇宫附近,周围还有许多类似的宅邸,是皇上用来赏赐有功之臣的。刘业只是暂居,所以没有挂上门匾。宅邸不大,四四方方,有二进院落。宅邸外四周都都有卫兵把手,名义上是保护梁国的来使,实际上是防备刘业逃离。孟千弦觉得其实大可不必派那么多人把守,如果刘业要逃的话,根本就不会孤身犯险,来到龙城。“干什么的!”
在孟千弦接近宅邸时,一名守卫喝住了他。“奉旨,前来给燕王抚琴消遣。”
孟千弦说着,从怀中取出了文书,递给那名守卫。守卫接过来看了,里面确实写了对孟千弦放行一事,并盖了大印。守卫将文书还给了孟千弦,说道:“进去吧!”
孟千弦道了一声“谢”,便进入宅邸。虽然刘业几番让拓跋渊龙颜不悦,但拓跋渊也没有慢待刘业。宅邸里,陪了十名下人,而且都是梁人。还送来了四名风情万种的美女为刘业侍寝,只是刘业可没有让她们上床。孟千弦便是由府邸的管事领着来到了刘业所在的书房。书房里,刘业正在看书。看的是辽人所著的书籍的译文本。这里要说明的是,辽国的文字与梁国不同,在拓跋渊执掌辽国之后,便开始大力推行中原的文字和语言,其中就有许多辽国的书籍被译成了中原的文字。敲门声响起,跟着是管事的声音:“王爷,行歌堂孟乐师到访。”
刘业一听,面露喜色,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起身前去开门迎接。见了刘业,孟千弦忙以梁国的礼仪,深深一揖:“乐师孟千弦,参见王爷。”
刘业:“孟乐师不必多礼,快请进吧。”
两人进入书房,管事关了门后就离开了。刘业的起居生活通常都是亲力亲为,所以书房里就没有端茶送水的仆人。“请坐。”
刘业指着一张茶几说道。“谢王爷。”
孟千弦坐了下来。跟着,刘业和他同一张茶几坐了。孟千弦原以为刘业会坐在对面的茶几,一看他和自己平起平坐,连忙站了起来。刘业知道他的意思,说道:“孟乐师不必拘束,坐下来,坐的近些说话也方便。”
孟千弦只是听说过刘业的为人和一些事迹,对刘业了解不多,所以还以为刘业和大多数的王公贵胄一样高高在上,拒人千里。孟千弦又坐了下来,刘业拿起茶壶,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孟千弦大致知道了刘业的为人,因此就没有再拒绝,只是道了一声谢。“此前两番听了孟乐师的琴,真是如闻天籁,余音绕梁呀。”
“燕王过奖了。”
“辽皇怎么会让孟乐师来见我呢?”
孟千弦没想到刘业这么快就谈到了主题,为此愣了一下。“嗯……皇上派我来劝王爷归顺大辽。”
他连忙答道。此时,他已经做好了被刘业讥讽甚至大骂的准备。但刘业并没有,反而问他:“你觉得,梁、辽有和解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