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皇宫犹如一头沉睡中的野兽,站在它身边就能感受到气势恢宏的威严所带来的压迫。一队人马从宫门中走出,卫兵们拱卫着一驾马车。车里坐着太子拓跋逸,出了宫,拓跋逸才渐渐感觉到身上的压迫变小了,有种如释重负之感。如今宫里的氛围,已经不是他所熟知的感觉。每次进宫,他都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鲁宁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呢?拓跋逸又想到了鲁宁,他没有办法不想。现在他已经后悔将鲁宁送进宫里。宫里的污秽,他不应该让一个外邦的女人去清理,这本该是他这个太子应该做的事情。带着叹息和自责,拓跋逸回到了府邸。刚进门,太子总管便迎了上来,附耳说道:“殿下,郡主来了,还带了一位朋友……”郡主带来的朋友——拓跋逸立即想到了刘业。“人在何处?”
“书房。”
拓跋逸立即前往书房,脚步匆匆。书房里,一身巡城卫穿着打扮的刘业正在同时阅览两本书籍。这两本书其实是同一本,只不过书中的文字语言不同。一本是辽国的文字,一本是梁国的文字。书里的内容是辽国的诗歌,所以,梁文的那一本是译本,由拓跋逸亲自翻译而成。刘业来到辽国后,就开始学习辽国的文字和语言,因为辽国的文字并不多,所以为了方便行文沟通,拓跋渊上台后就大力推行梁文以及中原地区的语言。如今辽国境内,大部分书面文字都是梁、辽混合使用。拓跋雪莲则在摆弄放在书架上的几个小玩意摆件。这几个小玩意是木头雕成的动物,有狗、鹰、狮子等。一不小心,一个狗的木雕从她手中掉落下来,落在地上在安静的书房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不想被人察觉,她连忙将落在地上的木雕捡了起来,放回到原处。这时候,书房的门打开了。看到拓跋逸走来,拓跋雪莲惊了一下。刘业站了起来,向拓跋逸行礼。拓跋逸道:“燕王不必多礼,快请坐,姑姑也坐吧。”
拓跋雪莲应了一声,在他们对面的茶几旁坐了下来。刘业则是和拓跋逸在同一张茶几旁坐了,看到桌上的两本书,就问刘业是否对辽国的诗歌有兴趣。刘业点了点头,提到了拓跋逸翻译的文本。拓跋逸说翻译辽国的文书,只是他闲时自娱自乐而已。“如有翻译不当之处,还请燕王指教。”
“殿下所译,并无不妥。”
“是么,那就好。不知燕王这次为何而来?”
拓跋逸没有让随从跟随进入书房,拓跋雪莲闲着没事,就给他们二人沏茶。刘业道:“听说鲁宁在宫里出事了。”
拓跋逸有露出了自责的神色,叹道:“都是我的过失……我就不应该让她进宫……”“请殿下将详情相告。”
拓跋雪莲将沏好的茶端了过来,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拓跋逸将卫玲珑在宫里的困境说了出来。刘业听后,看向拓跋雪莲:“郡主该进宫了。”
拓跋雪莲吃惊道:“我嘛?好的,那我要做什么呢?”
刘业:“带鲁宁去见皇上。”
“还要让鲁宁见父皇?”
拓跋逸显然不赞成这么做。“对。”
刘业的答复非常肯定。“我不明白,鲁宁见了父皇又能如何,难道父皇会听她的?”
这个问题,刘业无法给出肯定地回答。因此,拓跋逸不想再让卫玲珑冒险,他决定尽快带鲁宁出宫。刘业:“她不会出宫的。”
拓跋逸:“燕王何出此言?”
刘业:“她决定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劝得住。”
拓跋逸怔了一下,不是因为他才知道鲁宁的性格,而是他感觉到了刘业对鲁宁有着超乎常人的了解。这可不是一般的主仆能达到的地步。他必须承认,他嫉妒刘业,嫉妒刘业能够更早地认识鲁宁。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感情用事的时候。他要救鲁宁,就必须和燕王联手。“那,我能做点什么?”
“殿下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确保自己的安全。”
拓跋逸皱起了眉头。刘业的这个安排让他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他是辽国的太子,要救大辽,他应该付出更多,而不是龟缩自保。“燕王,你这安排只怕不妥吧?”
“殿下要做的事情至关重要,因此,请殿下务必保护好自己。”
“我要做什么?”
“稳定大局。”
拓跋逸听不明白:“如何稳定大局?”
刘业:“现在说不明白,时机到了,殿下就知晓了。”
这个回答没有给拓跋逸释疑,反而增添了拓跋逸的疑虑,怀疑刘业仍然轻视他。不过,他已经不打算问下去,他要做什么,根本不需要刘业的指示。“我明白了。”
他说。“外臣要说的就是这些了,殿下若无其他吩咐,外臣就先告辞了。”
刘业说。“本王送燕王出去。”
“不必了,谢殿下。”
刘业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拓跋雪莲也向拓跋逸告辞,拓跋逸叫住了她,欲言又止。“优化快说。”
拓跋雪莲道。“那,姑姑若是进宫的话,还请照看一下鲁宁。”
拓跋逸不好意思地说。“知道啦。”
拓跋雪莲道。说完,便追刘业去了。刘业、拓跋雪莲从后门离开了太子府,门外早有一支巡城卫的人马等候,接了二人之后,便朝着皇宫方向走去。拓跋雪莲和刘业几乎是并肩而行,“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郡主请说。”
“你和鲁宁姑娘,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而已吗?”
拓跋雪莲的这个问题让刘业感到意外,刘业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回答。“看来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啊!”
“我和她,并非主仆……”刘业觉得有解释的必要。“果然……”“不是郡主所想的那样……”“什么意思?”
涉及到感情的话题,刘业的思路就没有那么清晰了。“说来话长,我恐怕也说不明白。”
“那我来猜一猜,鲁宁喜欢你,因此才跟着你,是不是?”
刘业没有反对。“那燕王怎么看待鲁宁?喜欢的女子,还是仆人?”
怎么看待,刘业也说不清楚,所以他还是没有回答。拓跋雪莲不耐烦道:“你们梁人怎么这么婆妈,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就那么多顾虑!算了,就当我没问过好了……”结束了和卫玲珑相关的话题,刘业居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拓拔雪莲又补充道:“我可告诉你,太子真的很喜欢鲁宁呢。”
刘业听了这话,脑海忽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