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珑和梅忆雪下了马车,云庄门前,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子领着两名丫鬟上前迎接。王二:“卫姑娘,梅姑娘,这位是程妈,云庄的所有事务由她负责。”
程妈面无表情地对卫玲珑和梅忆雪道:“进去吧。”
梅忆雪舍不得刘业,一直以担忧的目光看着他。刘业对她说:“先在这里待一段时日,常乐会照顾你的,听常乐的话。”
卫玲珑到没有对刘业的不舍,反而希望刘业快点离开。她实在不想看到梅忆雪对刘业的每一个眼神都含情脉脉。“放心吧,燕王不会有事的。”
卫玲珑拉了梅忆雪的手,向着云庄的大门走去。梅忆雪三步一回头,不舍地看着刘业,直到云庄的大门关闭。“王爷,段将军,我们也走吧。”
王二道。一行人朝着天牢继续前行,身影消失在长街的尽头。……醉仙阁,月之室。淡淡的月光从天井般的窗户倾泻而下,洒在上等绢布缝制的长榻上。一个身影躺了下来,月光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脸上挂起了笑容。一双玉手拿起银酒壶,在夜光杯里倒入了一杯暗红色的葡萄酒。暗红色的葡萄酒在夜光杯中呈现出一种十分瑰丽的宝石红的颜色。与那倒酒的女子唇色相当。红唇微微勾起,充满了诱惑之色。玉手将酒杯送到了半躺着,正在从天窗欣赏月色的男子嘴边。月是弯的,状如银钩。“今儿的月色好奇妙呀。”
男子说。“奇妙在哪?”
女子问。“这如钩新月,月光却一点不逊于满月之色。”
女子抬头望了一眼,“好像是呢。”
当她低下头时,杯中的酒已被喝光。“掌柜的说了,这酒要细细品味才能尝出滋味来。”
看着空酒杯,女子觉得很可惜。男子却说:“酒是人喝的,喜欢怎么喝就该怎么喝。”
女子又斟满了一杯,这次男子接了过去,坐了起来。“他们回来没有?”
“应该回来了。”
“和好了吗?”
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怨道:“这个荧惑也真是的,都过去那么久了,还不肯原谅流风。流风也是,王爷特意让他和荧惑一起行动,却不会把握机会。枉他平时足智多谋,连一个女人都应付不了。”
刘炎淡淡一笑:“你若是流风,会怎么做?”
幽夜道:“把荧惑按在床上,睡一觉就好了,这感情呢都是睡出来的。”
“只有你这种下贱的女人才会这样吧?”
一个冷艳的声音,带着嘲讽的意味传来进来。“他们来了。”
幽夜被嘲,却不生气,仍面带微笑。阴影处,荧惑和流风先后走了进来。两人来到刘炎面前,作揖行礼。刘炎看着荧惑,“荧惑,许久不见。”
荧惑低着头答道:“荧惑擅离职守,还请王爷恕罪。”
刘炎笑了笑,“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说完他看向流风,问起调查卫常乐一事。流风道:“我们现在怀疑,卫常乐或许不是西太后的侍女。”
流风和荧惑也到过了平安县,他们跟踪的不是卫玲珑,而是赵六等人。那天赵六前往梅竹小筑,他们也跟去了,还遇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刘业。他们没有现身,再等赵六等人离开后,他们也进入梅竹小筑进行调查。这一去就发现了梅竹小筑被人抹去了生活痕迹的线索。“谁会这么做呢?”
幽夜问。是谁这么做,流风也暂未查明,因此无法回答。“那些人称呼卫常乐为公主。”
荧惑说。“晋国。”
刘炎说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流风也怀疑过这一点,但没有刘炎那么确定。“她是晋国的公主?”
幽夜不解道。“她肯定不是燎人,魏国那边也没有遗落在外的公主。大梁的小皇帝的女儿尚在襁褓之中,所以这个公主只能是已经灭亡的晋国。那些人身手不凡,身份不明,只怕是晋国的后人。”
幽夜听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并称赞刘炎圣明。“那些人找她的原因只有一个,”刘炎接着道,“晋国遗落下来的宝藏。”
“真的有那东西吗?”
“多半是真的。”
刘炎寻思了片刻后脸上浮现出了玩味的微笑,“不必暗中调查卫常乐的身份了,把她带过来,我要亲自问她。”
流风和荧惑垂首领命,随后两人便一起离开了。“还真有几分夫唱妇随的意思呢。”
幽夜说。“你也去办一件事情。”
幽夜认真听着。刘炎道:“让利牙去杀了秦洪。”
幽夜一怔,不知刘炎为何要这么做。但她很清楚自己不该多问,于是就接了命令,起身离去。刘炎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又躺了下来,望着天窗里的月。月色更加凄迷了。……云庄。“这里就是你们的房间。”
程妈领着卫玲珑和梅忆雪来到了后院,后院有几间厢房。“这两丫鬟会跟着你们,有什么需要就跟她们说便是。”
程妈说完便转身离去。卫玲珑先进入了房间,梅忆雪还是很不安,所以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卫玲珑走了进去。房间里亮着多处烛火,还算亮堂。这一间厢房里还有耳房和卧室,家具装饰十分雅致。卫玲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感慨道:“奔波了仅一年,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
梅忆雪不知道卫玲珑在这种情况下为何还能睡得着。卫玲珑劝她放宽心,因为她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如好好休息,以备不时之需。梅忆雪点了点头,告别了卫玲珑,返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卫玲珑问留下的丫鬟怎么称呼。丫鬟自称金鹊儿,十六岁。卫玲珑让金鹊儿准备浴汤,她想要先沐浴再睡觉。金鹊儿领命而去,房里只剩卫玲珑的时候,她开始仔细观察这间屋子,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这或许派不上用处,但想到上一次被赵六等人拘禁的时候,她就是通过藏身房间骗过了赵六,所以她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没多久,金鹊儿就领着六名丫鬟到来。其中两人肩挑扁担,抬着浴桶,另四人每个人提着两只装着浴汤的木桶。浴桶放下后,她们将浴汤倒入桶中,还洒上了干花瓣。准备好了这一切,她们就退了下去,只留金鹊儿下来服侍。卫玲珑退下了身上的衣裳,一丝不挂,胴体雪白如玉。“姑娘的身子真好看。”
金鹊儿称赞道,话音未落,她便注意到了卫玲珑胸口的一处伤疤。那是中箭伤愈后留下的疤,如同美玉上的一点瑕疵。金鹊儿怔了一下,显然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早了。卫玲珑倒不在意,笑着道:“你知道这疤是怎么留下的吗?是一支箭,差点要来我的命呢。”
金鹊儿赶紧道:“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卫玲珑说了句“借你吉言”,就迈开双脚,踏着垫子进入浴桶。她慢慢坐了下去,漂浮着花瓣的浴汤上浮,没过了卫玲珑的圆滑的双肩,包裹了她的玉体。温暖的浴汤令卫玲珑舒服得长出一口气,花瓣的香味沁人心脾。“姑娘,奴婢帮你修脚吧。”
“好。”
金鹊儿在浴桶边缘上放了一块浴巾,卫玲珑将玉足抬起,搭在浴巾上。金鹊儿拿来了剪子和磨具,一边为卫玲珑修脚,一边按摩。这几天赶路积累下来的疲惫,正一点一点地消失。“你们是宫里的吧?”
卫玲珑问。金鹊儿有些意外,“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宫里的才有你这般手法。”
“姑娘去过宫里?”
“算是吧……”卫玲珑望着天花板,想起了她还是西太后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