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徐丽水起了一个大早,来到了后院,等待老吴,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汪清水,自己的倒影变得很是模糊,面庞也觉得十分陌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徐丽水开始有点讨厌自己,可能就是从被强暴的那天起吧,她开始讨厌这个世界,讨厌自己,可却从没像今天一样,那么坚定地想去反抗这一切。“丽水姑娘,我过来了。”
老吴不知何时,也已来到了后院,随身带了两把剑,虽然他知道徐丽水是想打听事情,但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带来了工具。“那就开始吧。”
徐丽水默契地接过剑,慢慢地跟着老吴舞了起来。“姑娘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我已经和家人商量好了,决定今天便向秦妈辞别。”
老吴先开了声。徐丽水并不意外,接着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个好的决定……”徐丽水舞着剑,转了身问道“那张浪到底是什么人?整个红袖楼的人,难道都事先认识他?”
老吴慢慢阐述着事实:“这张浪,其实我也不熟悉,他是杨六娘的人,这杨六娘是秦妈的发小,我只听说,杨六娘觊觎姑娘的私房钱,一直想从你这把钱捞过去,为此她找上了秦妈,秦妈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又想让姑娘失点财,不轻易能从红袖楼离开,但同意了,他们让张浪假扮成一个痴情的书生,进入红袖楼一步步骗取姑娘的信任与感情,最后让姑娘心甘情愿地把积蓄都拱手相赠……”徐丽水听着,脑海里回放着张浪哄骗自己的一幕幕场景,心中的恼恨不断翻涌上来,手中的剑也舞得十分用力,她忍住脾气继续问:“那张浪真是杨六娘的人?是她什么人?”
“这?说白了就是杨六娘养的一个小白脸,据说是今年才从外地找来的,一直与杨六娘住在一起,因为在当地比较面生,也少带到红袖楼去,因此才骗过了姑娘……”老吴略带着愧疚道、“那为何红袖楼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不知道?又为何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告诉我,或流露一点真相呢?”
徐丽水最在意的是,小胖与老吴平日里都与自己要好,却也都一声不吭。“姑娘,这秦妈暗地里一个个地找我们谈话的,说谁要敢吐露半个字,便要卷铺盖走人,大家为了生存,也都只好闭紧了嘴巴,我也多次想提醒姑娘,可秦妈派人看得十分紧,那张浪又与姑娘形影不离……”老吴解释着,又愧疚道:“唉,我老吴真是对不起姑娘……”徐丽水停下了手中的剑,环顾了一个四周,见无人监视,又问道:“这事儿也怪不上你们,只能怪我遇人不淑又眼力不好,才有此难……吴师父可知,这对狗男女现下住在哪里?”
“知道是知道的,只是姑娘有什么打算?可千万不要做傻事,他们在当地有权有势,姑娘只身一人是不好对付的……”老吴担忧道。徐丽水接着道:“无妨,吴师父放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办法来了结一下这些事,你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这身武功也不是白练的。”
老吴勉强地把地址告诉了徐丽水,又道:“可要我帮忙?有需要的地方,我老吴一定鼎力相助。”
“不用的,对付那两个小人,我还是有信心的,吴师父还是早点离开红袖楼吧,这个地方我现在多待一刻都觉得恶心……”徐丽水再次提起了剑,缓缓劝道。“是,我一会就向秦妈提去,就说今日是最后一次向姑娘教学。”
老吴说着,也舞起了剑。恰此时,秦妈从不远处走来,见二人又在练剑,又见徐丽水今日心情好像不错,有点心虚地陪着笑道:“哟,我们女侠的剑可是越舞越好了,老吴啊,你别的本事没有,这老师当得还是不错的。”
二人停下了剑,徐丽水自顾自收起了剑,没有搭理秦妈,老吴双手作揖:“秦妈来得正好,今天我正好有一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啊?不会又是要与我借钱吧?没有!”
秦妈又换了一副嘴脸。“秦妈误会了,是我家媳妇近来过于劳累了,小儿又不听话,老母身体也不好,故而想向你辞去在红袖楼的职务,回家照顾家人去……”老吴一字一顿地说清了自己的意图。“哦?全家都坐着?喝西北风啊,老吴,这你可要想清楚,走出了红袖楼的门,要想再回来可就难了……”秦妈以为老吴又是在赌气,故意激道。“这个就不劳秦妈挂怀了,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再回来麻烦你!”
老吴硬气地回道。秦妈倒是坐不住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徐丽水赶紧回过头,帮忙劝起了秦妈:“秦妈,人家都这样说了,再留在这儿又有什么意识?现在打手到处都有,重新再找个年轻力壮的不就得了,再不行我来兼任都行,我现在功夫也是不错的。”
秦妈见徐丽水开腔,只好顺着道:“也是,还是我们家丽水讲得对,我找个年轻的不是更好嘛,你到账房结账,今天就给我滚蛋……”老吴感激地看了一眼徐丽水,默默地便下去了。“丽水啊,今天柳大官人说要来给你捧场,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他可好久没来了。”
秦妈趁着徐丽水高兴,一边哄道。徐丽水为了打消秦妈的警惕心,便答应了。过了两日,徐丽水借故外出买东西,事先到杨六娘的住处附近打探了一番,从杨六娘住处所晾的衣物看,确实在张浪存在的痕迹,这让徐丽水确认了此事的真实性,开始制定报复的计划。“秦妈,我这两日身子总是十分疲倦,四肢酸疼,今日恐怕不能接客,也不能登台了,让我休息一天吧。”
这天,晴空万里,非常适合徐丽水行事,她便借故向秦妈请了假。“哟,丽水啊,可不能累坏了,要不妈妈找个郎中来给你瞧瞧?”
秦妈佯装十分关切地问道。“不用的,估计感染了风寒,我已让小胖帮我煎了姜水,休息一天应该没有大碍。”
徐丽水推托道。“那你可要当心哦,有什么不舒服的差人来给我讲,给你看病,妈妈可是舍得的。”
秦妈嬉皮笑脸地说着,扶着徐丽水来到床边:“那你就好生休息一日,我让小胖在这陪着你。”
“秦妈,不用的,让小胖帮忙招呼客人去吧,我一个人休息休息就行了,她在这我反而睡不好了,她的嘴巴可能讲得很,我一天到晚被吵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徐丽水忙道。“好好好,那丫头确实嘴皮子能逗得很,我都不爱搭理她,那我走啦,有什么事儿喊我。”
秦妈说着,带上了门,一摇一摆哼着歌走了。徐丽水坐了起来,此刻心里一点也不平静,因为就在今晚,她要一个人实施一个巨大的计划,不容有半点的马虎,若哪个环节出了错,那她将永无脱身之日了。“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可要好好保护女儿,保护女儿今晚行动一切顺利,让这些奸诈小人都得到报应,助女儿逃脱这些魔爪,遇到新的生机,顺利帮你们找到凶手,报仇雪恨,到那时,女儿就是死也瞑目了……”徐丽水双手合十,嘴里反复地祈祷着。是夜,徐丽水吃过晚饭,确保不会再有人来打扰自己后,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衣服拿了出来,换上一身红袖楼男伙计的衣服,把事先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袱背着,里边除了从秦妈处哄来的一笔钱财外,还有一套衣裳、几件贵重的首饰,此去若是顺利,她遇到困难,也能变卖成钱用,接着,徐丽水简单梳理了下头发,便坐等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