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两个月,徐丽水终于来到了晋国最繁华的都城——建康。车水马龙的街道,衣着艳丽的服装,川流不息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商品,许多新奇的行当都是之前徐丽水没有看到过的,这让她一时间感觉到又活了过来,发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竟然还有如此喧嚣繁华的地方所在。“幸好我顽强地反抗了,否则就见不到这般风景了……”徐丽水暗自庆幸着,一路走一路逛,不觉肚子有些饥饿,便伸手掏了掏荷包,发现两个月来,因为住店等开销十分大,盘缠几乎就要用尽了,所剩的也只够填饱几日的肚子,要想在这繁华地段住店已是不够。“看来还是要先谋个住处……”徐丽水在街边买了两个烧饼,一边吃一边寻找着适合的驻脚地。“青云楼?”
徐丽水在一座繁华的酒楼前停了下来,只见上面雕龙画凤,总共三层,设计十分恢宏大气,徐丽水在旁边的告示上停了下来,仔细阅读了起来。“本艺馆大量招收才貌双全的年轻女子,经过考试便可进入青云楼,本楼坚持献艺不献身原则,坚决维护艺人们的人身权益……”徐丽水看着,心有所动,再观其附近停的马车,皆是来自达官贵人之家,或许有助于她查清一些当年的真相……见徐丽水姿色不错,又在青云楼前站了许多,两个像“托”一样的大娘走了上来,搭起了话。“这青云楼啊,可不是青楼,是一个建康最负盛名的艺馆……”“是吗?都有些什么人来啊?”
“豪绅常驻这儿,因为这儿不是青楼,朝廷命官也都乐意来此地谈事,甚至是宫里的人,也常常来呢。”
“那这儿可聚集了大量的贵人啊,宫里的人来干啥呀?”
“宫里也偶尔会来这物色绝美的女子,给皇上送去呢,不过这靠的是运气,很久才会出一个,但进得这青云楼的女子,收益都不菲,赏钱很多,另外还有机会攀上高枝,摇身一变就过上了自在的好日子……”徐丽水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接着,知道二人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禁有些好笑。“两位大娘,如何知道我是女儿身?”
徐丽水依然穿着一身男装,故而大方地问道。“唉呀,姑娘,就你这俊俏的长相与身段,我们两个在这都城几十年,不会连男女都分不清的……”不打自招的广告模式就这样尴尬地被解开了,三人面面相觑,不觉好笑。“好了,不逗二位大娘了,我是从外地过来投亲不遇的,确实有意加入青云楼,以养活自己,还烦请大娘帮我引进一下。”
徐丽水下定了决心,先在此地安定下来,再慢慢作打算。“好说好说,姑娘随我来……”二位大娘领着徐丽水进了青云楼,只见里边装潢十分气派,楼内分成初、中、高三个等级的献艺区,根据每个姑娘的艺术水平进行分区。艺馆里人来人往,确实十分热闹,但献艺区却相对安静,进得里边的人都会保持安静,认真观看姑娘们的曲艺等表演。“姑娘精通些什么才艺呢?”
其中一位大娘一边引路一边问道。“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二,另外也能舞剑作诗,只不知艺馆内需要什么样的才艺?”
徐丽水轻声问道。“那真是太好了,艺馆自然是什么才艺都需要,姑娘懂得越多啊就越好。”
两位大娘都十分高兴。正此时,迎面走来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一身白衣简洁大方,举止也算儒雅,见到徐丽水是个生面孔,立住了脚步,表情温和地待着。“东家啊,看我们给你带来了个全才……”两位大娘笑盈盈地道,原来此人叫李北斗,是青云楼的东家。“哦?全才?不小的口气呢……”李北斗似有些不信地打量着徐丽水。“东家,这姑娘琴棋书画都会,而且还能舞剑作诗,你说算不算得是全才嘛……”大娘反驳道。“大娘,我只是懂些皮毛,不可谬赞……”徐丽水谦虚地推脱道。“那就请姑娘到前方考试吧……”李北斗让了让路,让大娘们去领赏钱,独自带着徐丽水向前,途中也没有过问太多,只待考试通过再讲。徐丽水来到考试厅,随后李北斗坐在了正座上,示意徐丽水即兴进行现场表演,旁边的道具可以随意使用。徐丽水先挑了一面琴,根据之前所学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李北斗显然被徐丽水的琴技所吸引了,因为能弹好这曲曲子的人并不多,他信服地点了点头。随后徐丽水挑了一柄木剑,在较宽的场地舞动了起来,这些年扎实的基本功和招数,让她发挥起来游刃有余,配以轻盈的身段,使得她自创的一套剑舞十分飘逸潇洒,青云楼里还从没有会舞剑的女子,这让李北斗一时间也觉得眼前一亮,预感这是个十分难得的人才。接下来,徐丽水又现场作了画还题了诗,这时李北斗才仔细地端详了徐丽水的样貌,越看越觉得其十分耐看,就算是一身男装打扮,也丝毫藏不住她闭月羞花般的容貌。“姑娘果然是全才啊,不仅琴弹得好,剑舞得妙,就这书画、诗作也出手不凡,方才是在下冒昧了,敢问姑娘芳名?”
李北斗大声地鼓着掌,眼里闪着敬仰的光问道,非常惜才的他一向十分敬重馆里的艺人,因此也深得大家的信任。“徐丽水,先生如何称呼?”
徐丽水见对方礼貌,自己也礼尚往来。“丽水姑娘,在下姓李,大家都叫我北斗大叔……”李北斗自嘲道。“北斗大哥好,我父母早亡,来建康也是为了能寻得一个好去处,能养活自己,只不知丽水可有资格留下?”
徐丽水谦虚地说明来意。“姑娘这样的全才,在青云楼也算得上是屈才了,怎么会有不留之意,只要姑娘愿意,青云楼愿捧姑娘为明日之星,甚至成为我们青云楼的一块活招牌,这样姑娘也享有绝对的自由,收入也绝对是青云楼里数一数二的……”李北斗坦诚道。成立青云楼十余年,李北斗就是为了让没有出路又有才华的女子有个去处,同时也是为了保住超出常人的艺术,而能物色并留住徐丽水这样的女子,对于李北斗来说,便已经是一件引以为豪的事情。“那就多谢北斗大哥了,小女子愿意留下来,但若他日有意从良或离开,只不知可有这个自由?”
徐丽水见对方坦诚,也确出真心,便也坦诚地问道。“姑娘放心,青云楼不签任何限制人身自由的契约,只要合同期内姑娘愿意在馆内献艺即可,合同期满姑娘是去是留,都且自由。”
李北斗道。“如此甚好,青云楼真是个很不错的地方,能像北斗大哥以一颗博爱之心来经营她,如此尊重我们这些弱女子,实在是丽水之前没有见到的,那我便留下了。”
徐丽水说着,其实心里也留着点提防,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不再轻易地相信他人了,但李北斗的真诚,倒是看不出任何做作之处。“好,那便这样定了,姑娘风尘仆仆,恐怕也累了,我先让人给你安排好住处,购置些合适的衣裳,休息两日,我再隆重地把你介绍出去吧。”
李北斗说着,喊来了另一名年纪较大的艺人许琳。“许琳,这是徐丽水,我们艺馆新进的艺人,你给她安排一个上好的房间,然后带她去挑些喜欢的衣物吧……”李北斗说着,便互相介绍了二人认识。“丽水妹妹,你穿男装也这么好看呀,走,我带你去……”二人很快熟络了起来,互相寒喧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