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爷爷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加上随着何苗的长大,心事也渐渐的重了,很多事情不愿意跟何爷爷多说。祖孙俩人难免产生隔阂。何爷爷原以为自己的孙女变了,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另外一个孙女搞的鬼。相煎何太急呀。顾国庆深深看了何苗一眼,往日的一幕幕再次出现他的脑海中,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还能保持乐观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也难怪她像个刺猬一样,性子暴躁,见谁都刺,原来这也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罢了。说话间,顾振国买了午饭回来,每人一碗面条,两个包子,放在了桌子上。“爷爷,二叔他们还没来吗?”
这都中午了,就算是从何家庄走着也该到了,况且农村人都早起,越到中午天气越热。顾振国外出一趟,半个衬衫都是湿的。顾国庆说:“干脆等何苗醒来,咱们自己把何爷爷接走吧。”
顾国庆和顾振国都是骑自行车来的,一人带一个正好。顾振国看了何爷爷一眼,点点头:“吃饭吧,等下午医生上班,我去办出院手续。”
就这么定了,何家人就算一个也没来,还能把何爷爷留在医院不成。何爷爷看小小的地方挤着,他拿了两个包子走了。“你们在这儿吃,我去我那边等着,说不准下午吃过饭,他们就来了。”
顾振国一门心思都在何苗身上,没有看出何爷爷情绪上那里不对劲。而且医院并不大,住院的人也并不多,一个在走廊的那头,一个在走廊的这一头。顾振国把何爷爷送到他的病房,又回来了。男人们吃饭都很快,像是急风暴一样,稀里哗啦的。何苗困得睁不开眼睛,就听到他们吸溜面条的声音。“顾振国,你吃饭就不能声音小点儿。”
何苗的声音比较小,顾振国和顾国庆俩人吃饭都比较专注,而且他们都受过专业的训练,吃一口饭几乎不嚼都咽下去了,也没听到何苗说话。又是一阵稀里哗啦,还伴随着筷子捣饭盒的声音。应该是吃到最后,把饭一点不剩的倒嘴里了。何苗忍无可忍,睁开了双眼,满腔的怒火:“顾振国……”本以为自己那么生气,说话声音很大,像怒吼一般。可她忘了自己还在病中,而是发烧烧的她嗓子都干了,说出来的话娇柔中带着一丝软糯。顾振国这回听到了,赶紧放下饭盒,来到床前,惊喜的看到何苗睁开了双眼。“苗苗,你醒了,有没有感觉那里还不舒服?”
何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头疼。”
顾振国连忙把手放在何苗的前额,松了口气:“烧已经退了,你再休息一会儿,等医生上班了,再给你看看。”
顾国庆也吃完了饭,端起顾振国的碗筷一起去洗,来到门口回头看顾振国满心满眼都是何苗的样子。抿抿嘴,心里仅存的粉色留给了好友。有时候遇到一个人,不对的时间,便是美好的错过。谁知他刚出病房门,就被人拦着了。“同志,何苗同志醒了吗?她现在好点了吗?我给她买了水果,还有罐头,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任校长已经在外面站了好大一会儿了。其实从顾振国送何苗进来,他跟着也进来了,看到何苗昏迷不醒,他也不敢打招呼,又回家去了。拿了点粮票和钱,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礼物给何苗送来。求人办事就是个态度。折腾了一圈,他连饭都没顾得上吃,闻到饭菜的味道,肚子里咕噜噜响。顾国庆淡漠的扫了他一眼,点点头:“她已经醒了,你要是想进去就进去看看吧。”
“唉,谢谢,谢谢。”
任校长此时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他跟普通犯了错的孩子家长一样,卑微且恭谦,说尽好话,只求的对方原谅,好让自己犯了错的孩子早点从公安局里出来。任校长进了病房,打了个招呼。“何苗同志,身体咋样?好点没,我来也没什么带的,来,吃点香蕉和苹果。”
何苗本来就不埋怨任家和,他充其量就是一个工具人,被何书敏用来报复她的工具人。怪只怪任家和没有脑子而已。“任校长来了,做吧。”
何苗从床上坐起来,顾振国贴心的把被子和枕头给她垫在身后,手背上还输着液体,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柔柔弱弱,我见犹怜。“那个何苗同志,我今天来呢,就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你看看有什么意见,或者需要什么赔偿,我这边尽量满足你。”
“家和呢,其实是个好孩子,虽然平时调皮捣蛋的,本性并不坏,都是跟着你……”任校长本来还想说‘你妹妹’,可转念一想,毕竟人家是俩姐妹,关系再不好也不是他能说得,很快就改了口。“跟着那群孩子学坏了,只要你……你放过他,我一定会好好的教育他,让他再也不敢坑害同志,危害社会。”
何苗很同意任校长的说法,任家和的坏是碰到何书敏才有的,被何书敏三言两语打动了,也不稀罕,毕竟少男少女,正处在花季,没有别的事做,爱情至上的年纪,很容易头脑发热。“家和确实不怎么坏,就是头脑简单,容易被人利用而已,其实像他这样的年纪,谁见到漂亮姑娘不喜欢,我那个妹妹才是最不省心的。”
任校长心中一喜,何苗这么说等于可以调解了。“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赔偿呢?”
何苗微微一笑:“我什么都不要,任家和和我妹妹,还有那个尚春梅都是你们师专的学生,说明校长平时管理学生也不严格呀。”
“这样的学生以后可是要当老师的,可是当老师讲究的不仅仅是学识,还要有师德,你觉得像他们那样的学生,毕业出来能教好学生么,岂不是要误人子弟?”
任校长心里‘咯噔’一声,陪着笑试探的问道:“那要不然,就把他们给开除了?”
何苗又笑了:“唉,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法院判刑家和的和何书敏的都不一样呢。”
任校长似乎明白了:“那只把何书敏给开除了?我让家和来跟你道个歉?”
何苗这回满意了:“那就这么办吧,不过,唯恐以后还会有流言传出来,就让任家和登报道个歉,还有那个尚春梅道歉的时候,至少让整个村子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