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就在羽鸢抵达相府没多久,就有一封夏侯渊亲笔的书信送到了御书房,他初闻,还有些不解是何意。夏侯远称并不朝已经两天了,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他没有实权,也不会参与议事,只是自己放在那里占位置的,当然,还可以用作护住瑛儿的筹码。念在夏侯羽鸢在康平桥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他已经是格外开恩准许她回家探病了。挥挥手,呈上信函的内监就恭敬的退下了,元君耀拆开用蜜蜡封好的牛皮纸信奉,里面有五张纸,展开来,他从最右边开始看起。“臣夏侯远,自先帝崩猝之日,便投于逆贼门下。陛下继位之后,天子龙威尽显,不杀这恩,臣万分感激。然臣有负陛下恩德,权迷心窍,于陛下离宫之时暗中作祟,欲取而代之,现将罪行一一交代:……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陛下宽恕,唯有以死谢罪。臣自知罪身卑微,亦知所犯乃滔天大罪,当诛九族,臣斗胆相求,望陛下念对羽小女尽心服侍上,宽恕夏侯一族。罪臣夏侯渊绝笔。”
两页信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自己的“罪状”,这些安排果然都是滴水不漏,若不是诡计的策划者,绝无可能写得这么巨细。后面三页纸是一份名单,是他的隐秘力量。大约有两百多人,表面身份在平常不过,但在暗地里竟然是为他卖命的“影子”!其中有一部分是埋藏在禁军、金吾卫之中,还有的来自邶国各地,他们有着不同的身份,商贾、农民、士人,有的甚至是官吏。不过所幸没有朝中重臣。夏侯远啊夏侯远,你真是能耐啊!看来朕是低估了你,狼子野心啊!看完之后,元君耀蓦地笑了,纵声大笑,将外间等候传唤的内监、宫婢都吓得面如土色。明明是纵情大笑,却带着毫不掩饰的雷霆之怒,接着是瓷器摔得粉碎的声音,许久之后再平息下来。外间此时已经跪了一屋子人了。“来人!”
元君耀怒极反笑。“陛下。”
内监硬着头皮走进书房,不敢抬头。“立刻召皇后回宫,还有,让冷凝枫来一趟。”
“是。”
那内监灵了命,一溜烟退出的御书房,生怕惹得元君耀将火撒在自己身上。元君耀让冷凝枫按照名单,先去清理潜伏在上衍的力量。出了这样的事,他无心再看奏折,狠狠的捏紧了拳头,等着羽鸢回宫。……想着想着,羽鸢竟然睡着了。刚才只是天色微暗,现在外面已经完全黑了。转头看向烛台上越动的火花,有些迷糊,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原来自己睡在了书桌边上。正要坐起来,抬眼竟发现红木的书桌一角有一方向下凸起,似乎是暗格。羽鸢的顿时清醒过来,立刻起身去检查那个暗格。父亲的书案还有这个构造,她从来不知。她坐在案前,将手伸道书案下面摸索着,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触发机关的按钮,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或许开关是在案上?羽鸢又将书案上可以动的东西全部挪了一边,脸桌面都被摸了个遍,可是下面的暗格依旧没有要开启的迹象。心里有些不耐烦了,但是羽鸢深知暗格这种东西,若是用强力去打开,反而有可能触发另一道机关,轻则毁了暗格里保存的东西,重则有性命之忧,只好耐着性子寻找。又过了两刻,羽鸢无意的将手磕在了案上,听声音,这一块与其他地方不一样,是空的。赶忙凑过来仔细研究,原来这一块是可以活动的,移开面上的木头,有一小格,轻旋格内的捣腾了半天才打开,可是里面却什么月没有。她瞬间失望透顶。……羽鸢的一句“我拒绝”已经让元君耀龙颜大怒,在御书房内有发了一通脾气,宫人们都不敢进去收拾。等到冷凝枫回来复命的时候,只见内力一地狼藉。“陛下。”
“怎么样?”
殿中负手而立的元君耀脚下踩着花瓶的碎片,上好的绵州贡瓷,惨烈的成为了他宣xie的对象。“臣带人赶到是时候,这些人已经悉数自裁,留下遗书,大致意思是大逆不道,以死谢罪等等。”
“哈哈哈哈!真是有一手啊!看来朕现在需要亲自去请皇后回宫了!”
争执找了许久,依旧是无所获,羽鸢极力克制才保持的冷静已经无法维持了,心乱如麻,究竟是怎么回事?“娘娘……”“够了,我什么都不需要!”
羽鸢喝道。“可是……”如萱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了高喝:“陛、下、驾、到!”
羽鸢依旧是不为所动,继续在案前冥思苦想。忽然门啪的响了一声,显然是被粗暴的踢开的。压下心里强烈的火气,羽鸢起身走到外间,看着一袭黑衣的元君耀,道:“死者为大,请你……啊!”
他直接一巴掌已经打了过来,羽鸢根本没料到,也就没有想过要闪躲,只觉得左颊一阵痛,接着便是耳鸣,整个人也跟着摔倒在地。就连门外的如萱也吓了一大跳,她很想冲上去护住羽鸢,无奈人微言轻,去了只是帮倒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关上门,尽量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夫人。“元君耀,你疯啦!”
羽鸢一跃而起,捂着左边的脸颊,一口血沫向元君耀吐去。他并没有避开,任由污秽的血沾到尊贵无比的龙袍之上。“夏侯羽鸢,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快赶上夏侯远了,你敢拒绝朕的命令?”
他向前走了几步,本想要扼住她的脖子,不过羽鸢已经一掌打掉了元君耀的手。苦寻了几个时辰无果,现在又从元君耀口中听到了父亲的名字,最初的想法又一次浮上来,“你说什么!父亲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
她死死地瞪着元君耀,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