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淡声道：“我知道。”
说完，李凡目光坚定的看着老爷子，道：“你没有回答我，也算是告诉了我答案，而我的选择，和你一样也不一样。”
“李家如何，与我无关，但我自己的那个小家，我却要好好的守住它。”
“我实话告诉您，假使哪一天大伯父一家出了任何差池，我都会同他对待我们一家一样，不闻不问，不帮不顾，甚至不介意嘲笑几句。”
“可是，我却无法改变我自己姓李，我生在李家这个事实，这注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打断骨头连着筋骨。”
“所以就是为了我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我也不会允许这种局面出现。”
说到这，李凡在桌前站起来身，淡声道：“爷爷，说一句您可能觉得我冒犯了您的话，人都有老到无法动弹的一天，也都有死亡的那一刻。”
“我不例外，你也一样。”
“钱财，权利，握在你我手里的时候，是一个模样，换到别人的手里，还是不是一样，眼睛一闭谁都不知道。”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我敢摸着良心说，我都是为了李家的将来。”
“至于你如何抉择，我本无权干涉，但我还是希望，我们野心在大，也能容下一个家的位置，否则等到最终什么都不剩下时，懊悔也没有任何用处。”
说到后面，前世李家最后的结局，以及自己举目无亲受尽生活折磨的他，是在怎样的绝望下，走上那个让自己重生回来的楼顶的情景，一幕幕像是电影一般在李凡眼前不断浮现……纵使冒着得罪老爷子的风险，他决绝不能让前世那样的悲剧在发生一次。毕竟，离开的人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了，但活着的人如何煎熬，谁又能体谅？老爷子听着李凡的话，脸色冷到吓人。李凡方才那一番话，语气冷静无比，老爷子却从李凡的身上，仿佛看到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男人，看破李家的命运后，居高临下看着他，指责他现在做的一切多么自私一般。老爷子一双锐利的眼睛带着暗自翻涌的怒火，紧紧盯着李凡，良久才沉声道：“你这话，是在教我为你们谋后路？”
李凡不卑不亢的看着老爷子，道：“没有，我只是每每觉得李家不像个家只是个争食的狼窝，不想与狼共舞时，时刻告诫自己要冷静，保持清醒的话说出来了而已。”
老爷子眼睛微眯，沉默的看着李凡，良久从桌后站起身，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等你有一天处到我现在的位置，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李凡道：“爷爷，我从来没觉得你是只顾自己或者大伯父，不管我们家，我只是想求你，不要过早的对我父亲，还有我下定义。”
“父亲的能力可能不如大伯父，无法像他那样夺目，为李家光耀门楣，但父亲觉不会为了一己私利或者狼子野心，而至整个李家于水深火热之中。”
“大伯父和我父亲，都是您的儿子，他们是怎么样的人，您比我更清楚，我希望你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多想想以后李家的将来，还有我们这些子孙的将来。”
闻言，老爷子目光一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大伯父是做了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的事？”
李凡一卡，他总不可能跟老爷子说前世那些他死后李建国做的事，老爷子怎么可能相信？李凡叹了口气，道：“爷爷，有些事我没法跟您细说，但我希望您能讲我都话放心上想一想。”
李凡真的不想老爷子觉得他翅膀硬了，出手打压他一下。这样对他对他父亲，以及对李家的未来没有任何好处。老爷子深深的看了李凡一眼，重新在桌后坐下，淡声道：“夜深了，先跟你父母回家吧，明天再说。”
李凡见老爷子没有跟自己动怒，稍稍松了一口气，恭顺道：“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李凡转身出来书房。关上门后，李凡手心里都是汗水。刚才看到老爷子那一脸吃人的模样，他还以为老爷子会动怒发作，甚至将他这段时好不容易在老爷子这建立起来的好感消灭干净。但老爷子没有。李凡看得出老爷子动怒了，但却不知为何忍了下去，让这一场高高举起的谈话，又轻轻的放下了。“呼……”此此时去找李强夫妇的路上，李凡的心脏狂跳的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他猜不透老爷子为什么最终选择忍下心里的火，轻描淡写的让他离开，但他知道今晚自己这一番言论，一定会让那个老爷子对他产生新的想法。至于是好是坏，李凡也没法却帮老爷子做决定。他只希望老爷子能听进去他的话，哪怕是一点点，在心里权衡一下不将手上的所有倾注在李建国一个人身上，也不算他白费一番口舌了。回想着刚才的一切，他只觉得自己手都有点发抖了。假如刚才老爷子一气之下，将自己打出书房，那对李强对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过去找到李强和王青后，三人出了老宅。李凡站在李强道车边，道：“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回我住处睡，明早我回家找你们。”
李强欲言又止，他其实现在心下很忐忑，想知道李凡跟老爷子到底聊什么了，但看李凡的意思没有想立即跟他说的意思，也就没有开口。王青有些担忧道：“小凡，你爷爷是不是说你什么了？”
李凡笑了笑，道：“没有，就问了问我今年打算干什么，你们别操心我了，赶紧回去睡吧都快一点了。”
王青还要说什么，李强拉住了她。“行了，他那住的还有人，回去看看也没啥不对的，那你明早早点回来。”
李强后面的话是对李凡说的。李凡点了点头，往自己住的那边胡同里走去。李强也让老赵开着车回家属大院了。走在路上，李凡踩的脚下积雪咯吱咯吱直响，四处胡同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小孩子不睡觉，跑出来放炮竹的声音。李凡看着脚下，眉头微蹙陷入沉思。他觉得自己得尽快行动，让自己的商业版图赶紧成规模，让老爷子看到他不破不立的决心，否则时间一久唯恐生变啊……想到刚才老爷子捉摸不透的模样，李凡忍不住感叹，哪怕重生一次，老爷子这样深沉的城府，他依然有些琢磨不透啊……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凡透过院子门口红灯笼里的光，看到门口地上一堆红色的鞭炮渣子，一看就是十二点多时候，欧阳庆他们出来放的迎新年鞭炮。李凡吐出一口热气，心情没由来的变好了一些。他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的动静。欧阳庆在院子里问道：“谁？”
李凡道：“是我。”
欧阳庆一愣，赶紧打开了门，诧异道：“二爷？这么晚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