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交警挠挠头发：“没事儿，年轻人。”
他将档案小心的封好，放回柜子里。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江瑾年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出了交警大队，江瑾年立即前往看守所，他有很多话想问程舟，看守所前几天有人打电话提醒他，程舟的事情虽恶劣，但是没有实证，建议取保候审。江瑾年当时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不想再看程月的面子，原谅这个差点害死白若卿的疯子。程舟憔悴了很多，他那张脸原本就有些阴郁，在看守所待了这么多天，显得更加苍白，更加营养不良。程舟是个非常在意外表的人，他以前从不肯让自己显得这么落拓，而如今，他面部下端充满了青胡茬，整个人的状态都是萎靡不振。狱警将他安置在玻璃窗后的椅子上，江瑾年拿起电话，酝酿了许久，才问道：“程舟，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程舟正了正身体，他的眼睛微眯起来：“怎么，我回答了。你就给我办取保候审？”
“我会根据你回答的价值来估计我是否帮助你。”
江瑾年的目光冷冷对上程舟：“所以我劝你想想清楚，要不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救命稻草就在眼前，程舟咬咬牙：“你问，我听着。”
江瑾年有些担心程舟耍小聪明，他决定先问最重要的问题：“当年，白若卿给你姐姐打电话，是不是为了把她约出来。”
程舟笑得前仰后合，他含着隐隐的恶意：“姐夫，哈哈哈哈，你到现在也还是这么在乎这个问题，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电话是白若卿打的，但非要一起出去的是我姐姐，地点也是我姐姐约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他似乎享受着江瑾年如遭雷击的表情：“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后悔？你冤枉了白若卿这么多年哈哈哈哈哈。”
狱警从后方按住狂笑的程舟，对江瑾年充满了歉意：“江先生，犯人情绪不是很稳定，我们建议今天的探视先结束。”
他们虽是商量的口吻，但并没有想要江瑾年回答。江瑾年的心绪很乱，他几乎一下子无法分析出来现在的信息量：“那就……先这样吧……”他转身离开，后面是程舟的大力挣扎和大吼大叫：“江瑾年，你说过保我出去！你说过！”
这声音从话筒里听来，只有沙沙声，江瑾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离开看守所，看都没有看程舟一眼。这条路很长，江瑾年开车开得很慢，他几乎已经无力回去面对白若卿。真是错得一塌糊涂。三年来，他用尽心力的报复，原来都只不过是个残酷的误会。没有这个误会，他不会娶白若卿，也没有这所有的后话，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没有人回答他，车载电台正播着一支上世纪的老歌，一个江瑾年熟悉却不记得名字的女声在如泣如诉，娓娓道来。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它竭尽所能地放射着最后几丝余温，这阳光柔和中竟透出一丝冷艳来。江瑾年突然有了些怅然的寂寞，他和白若卿之间，已经没有所谓的恨了，这世界上的事，大多数是发生了就无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