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明君。”
陈铭举起酒杯,朝谢兴言敬去。“丞相过赞,朕实不敢当。”
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举目朝外望去,眉间略有愁绪。“大夏虽逐渐强盛起来,但朕心中依旧不安哪。”
谢兴言不解,连忙关切的问道:“这却是为何?”
“眼前一切不过都是暂时的平稳而已,大国若想真正发展起来,还是要依靠百姓。”
“唯有百姓安稳,大夏才能更好,但威胁百姓安稳的因素却还有许多。”
“氏族林立,世家占据朝野,盘剥百姓,实为第一害。”
想起陛下登基以来的种种举措,谢兴言安慰道:“陛下也不必太过忧心,世家深入大夏血脉之中,不能急在一时,还需循序渐进。”
“之前已经推行过一系列措施,只要逐渐步入正轨,总有根除的一天。”
陈铭点点头,“是啊,此事倒是暂时不急。”
“但除此之外,还有还有两大威胁,一为灵隐寺,一为胡人!”
陈铭眉目深沉,满怀愁绪。谢兴言却是不解,陛下是在太过杞人忧天。“灵隐寺不过寺庙而已,靠百姓们的香火存续,虽说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但最终还是仰赖朝廷拨款,成不了气候。”
“陛下无需担忧,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宗教,与皇权无关,更遑论对朝廷造成什么影响。”
陈铭却不敢苟同,杯中烈酒一饮而尽。“丞相所言差矣,莫要小看这灵隐寺!”
出于对陈铭的信任,谢兴言倒是未再出言反驳,转而认真看待佛寺。停顿一瞬,陈铭十分严肃的对谢兴言说道:“灵隐寺虽只是宗教,但掌握着天下百姓的信仰。”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大夏的根基,从来都不是帝王和朝廷,而在于百姓,百姓兴,则大夏兴!”
谢兴言心中一震。自古以来,都强调君王为上,但陛下如今竟说民为本!堂堂帝王之尊,能够如此体察入微,全心全意为百姓考虑,实在是难得。“百姓乃是大夏基石,拱卫朝廷,正如滔滔之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的命运,亦掌握在百姓手中。”
“百姓信仰佛寺,佛寺便可控制天下舆论,倘若百姓站在佛寺背后,那朕这个皇帝,也不过是灵隐寺手中的傀儡!”
谢兴言终于变了颜色。陛下未尽之语,俨然这佛寺随时可搅弄天下大势!往日灵隐寺与朝廷交好,虽说常日里借佛祖之名百般行事,以神赐偶尔凌驾皇权之上,但从未有人意识到不对。一个国家若想安稳,必须要有至高无上的皇权,说一不二,才能有更强的号召力。而灵隐寺这般立于皇权对面,与朝廷分庭抗礼,更是掌握百姓命脉,说是一呼百应都不为过,难怪陛下时刻不安。他抬头看向陈铭,沉声询问:“不知陛下可有良法?”
房间中一时间陷入沉寂,陈铭也停了下来,目光透过窗子,似在遥望整个大夏。平静的穹顶之下,狂风暴雨时刻酝酿,疾风骤雨,或许下一刻便会到来。陈铭收起神思,转而提起北方的胡人。“除此之外,另有一大威胁,便是北方的胡人。”
“尤其今年冬季寒潮来临,北方冰封雪飘,天寒地冻,胡人缺衣少食,为了生存,定会大力发动兵力,入侵北境。”
“虽说百姓们过冬储备十分充足,朕也派了重兵前往阻挡,可胡人凶猛好斗,朕心中甚忧啊!”
“陛下不必过忧,北境有您派去的十五万兵马,再加上原本驻扎的军队,少说也有二十多万,对付入侵的胡人,应当不是问题。”
陈铭摇头,起身走向窗侧。“被动防守而已!”
“虽说内地粮食储备充足,北地可确保粮食供应,但一直被动挨打却终归不是解决之法。”
“如此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也只不过是暂时抵挡,终究难以彻底解决胡人大患。”
“再者,胡人全民皆兵,兵力比起北境只多不少。”
“今冬又非同一般,极度严寒之下,他们必定大举南下,若是真的不顾一切发动进攻,朕担心他们无法抵御。”
“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对胡人了解甚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朕也无法派兵尽数剿灭他们。”
说到这里,陈铭拢了拢衣衫,将窗外吹入的冷风抵挡在外。“内忧尚不足惧,但冬日即将来临,胡人,是个大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