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二人的话,陈铭却是冷笑两声:“荒唐!这不是贼喊捉贼,监守自盗吗?”
鼠疫之事,本就是佛寺僧人所为,而今却以此为噱头,赚得百姓们求着上门祈祷。却道佛寺这么大费周章,引起百姓动乱,死伤无数,原来是为了达成他们的肮脏目的!妄图以流言控制百姓,进而加深百姓对佛寺的信仰依赖,以此达到掌控民心的目的,来对抗朝廷。这分明是对朝廷法度的藐视,是对朝廷赤裸裸的挑衅!倘若任他们如此发展下去,恐怕最后只有一个结果,朝廷在百姓心中荡然无存,而佛寺借着此役跃升成为高不可攀的神!灵隐寺借由千万百姓的性命,从此登上神坛,地位再不可撼动。朝廷无法与百姓相对,只能任其发展,灵隐寺的形象愈发深入民心,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真是其心可诛!以百姓性命作伐,如何堪得佛之一字?这灵隐寺,比之恶魔更不为过!两命夫人莫名从陈铭口中听到这种话,随即面上显出一份戒备。“举头三尺有神明,公子你可别乱说话,小心佛陀降罪。”
“走走走,快走,这种人不能理会,我们还是赶紧祈福去吧。”
陈铭当即抬脚,随着二人一道走去。两名妇人察觉到动静,见陈铭跟了上来,又开始喋喋不休。“公子总算你有眼光,快随我们去祈福吧,也好保佑你不受疫病侵害,这鼠疫啊,你是不知道,厉害的很嘞。”
“快走,前面再走两道街就是。”
“恁的年轻人老说我们烧香拜佛,可到最后,还不是我们这妙法寺保了众人平安,要是我们家大壮也像公子一般就好了。”
“那可不是,要是附近的几个县都来妙法寺拜拜,肯定马上摆脱疫病。”
“诶,不说了,快,到法师的道场了,收拾收拾得跟着师父一道诵经了。”
陈铭停住脚步,眼神落在前方的和尚身上。呵!亏他们还装的一本正经,人面兽心,现在诵经祈福,却不知外面死伤过半的人,正是这些秃驴造成的!眼前百姓们围坐一团,以和尚为中心,模样十分虔诚,口中念念有词。想及先前所见的人间惨状,何秩简直不忍直视。他忍不住握紧手中的刀,向陈铭走近。“陛下!”
陈铭周身杀意涌动,王者威严将众人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何秩耳边落下冷冷一句:“抓起来!”
他随即抽刀而起,箭步冲向中央的和尚,长刀横在和尚颈间。“闭嘴!将这些和尚统统抓起来。”
身后的兵士们纷纷围拢上来,将站在一旁的一众和尚全部捆了起来。“住嘴,你们这些妖僧,还敢在此蛊惑人心!”
僧人们看着眼前一幕,虽然对横在颈间额刀心有畏惧,但目光中却露出一份了然。周遭百姓们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陷入迷茫之中。“为什么要抓师父们?”
“这是哪来的人,师父们在此讲法,未曾犯事,你们为什么动手?”
“住手,法师们正在传法,你们对法师出手,这是对佛祖不敬,佛祖定会惩罚你们的。”
百姓们义愤填膺,顿时怒目而视,纷纷开口征讨众位兵士们。僧人们愈发有恃无恐,面上装作波澜不惊,双手合十道:“鼠疫肆虐,小僧代百姓向佛祖祈福,众位却阻断我们祈福,难不成是想加祸于众位乡亲不成?”
“阿弥陀佛,佛祖慈悲,愿我佛宽恕你们的罪行,莫要牵累无辜的百姓。”
“倘使能以我等肃清众位的罪恶,佛祖会替我们原谅你们的罪行,他们手执长刀,乡亲们莫要惹怒他们。”
一番言语借由佛祖之名,却将陈铭等人比作穷凶极恶之徒,而自己大义无私,甘愿为百姓献出生命,端是高高在上圣人模样。众位兵士皆是战场搏杀之人,哪里听得这种诬陷,当即开口反驳:“你们这些妖僧莫要血口喷人,分明是你们搅弄是非,在此扰乱民心,再不闭口,小心你们的项上人头!”
这般激愤之言,却更是惹得百姓们群情激奋,纷纷围拢上前,要以血肉之躯救出这些僧人。眼见着兵士们与百姓的矛盾一触即发,陈铭冷眼看向被俘的僧人,高声下令:“斩!”
再任由他们继续说下去,恐怕百姓们都能当场提刀杀人!何秩早看不惯这些妖僧,随着一声令下,手起刀落,面上便解决了手中僧人。温热的鲜血洒落在周围,刚刚还在面前的法师,现在竟脖颈鲜血喷涌,死不瞑目。百姓们大惊,纷纷后退,面有惊恐。“你们,你们敢对法师出手,佛祖会严惩你们的!”
“快走,这些人连法师都敢杀,只怕来者不善,一会也会对我们出手的,快逃啊。”
瞬间一众人作鸟兽散去,徒留一地和尚们的尸首。陈铭一颗心再次下沉,当即吩咐道:“搜索城中所有法场,抓捕所有和尚,若有反抗妖言惑众者,就地斩杀!”
“何秩,随我前往城外,缉捕妙法寺的妖僧。”
“是!”
众人兵分两路,陈铭率众向成为妙法寺而去。妙法寺中尚有百姓在此上香,门口两名和尚在此迎客,双眼却不时向周围查看。陈铭众人的身影甫一出现,两人面色忽变,当即脚下抹油,向寺院后方奔逃。何秩见状,立即率人冲上去。“大胆妖僧,还敢潜逃,站住!”
然而寺内和尚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状,看都不看何秩,立即向寺外奔逃。最先被抓捕者,手上竟还藏有一柄匕首,反身向何秩刺来。何秩毫不留情,就地格杀此人。眼前一众僧人,哪里还有高深法师的模样,分明比山匪更不如!人儿何秩一众闪过战场的人,哪里是他们能比,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将寺中收拾妥当。陈铭当即转身,带着众人赶往城中。妙法寺僧众倒是除掉了,但城中百姓尚需安抚,后续之事,还需交由县令和官兵们查办。然而行至城门处,身后却传来何秩的一声惊呼:“陛下!”
陈铭顺着何秩伸出的手看去,双眼顿时一缩。眼前城门紧闭,百姓们高居城楼之上,手中皆备刀斧,怒目而视。而城门上,一人被悬挂其上。正是江阴县的县令莫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