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要费事了，以你现在的身体，是举不动这个扫把的，它会让你的骨头在瞬间碎裂。奶奶，你还是乖巧一点的好，难道，你想让你的孙子回来后，看到的是一堆白骨与一双会动的眼睛？”
奶奶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踉踉跄跄的后退。“龙盼盼！你今天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华睿低喝。奶奶的状态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担心与愧疚，她本不必如此，如若他和盼盼不来，她便依旧是开开心心的，不会有这样的气。龙盼盼甩开他的手臂，步步靠近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时如同深邃的旋涡，一点一点击溃奶奶的心房。“奶奶，你放弃吧，你救不了他的。”
“够了，够了，闭嘴，快闭嘴！”
奶奶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慢慢地退进角落，靠着墙壁下落。“够了！”
华睿用力的拉住龙盼盼的手臂，将她扯到一边，一字一句地说，“龙盼盼，你今天有些过分了。”
“可是这是我的工作！”
龙盼盼恼火的瞪着他，愤怒之后藏着委屈。她本以为，亲手将王印交给她的人应该会是最明白她的。华睿摇头，所有到了喉头的话又生生的咽了下去，愤恨的走到旁边，捂着脑袋背对着龙盼盼坐下。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残忍，，他不忍去看。龙盼盼眼中泪光闪烁，但始终没有落下来。“王家奶奶，你可认法？”
将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她再次发问。“认法？”
奶奶抬眸看着她，双目迷茫。她无法理解龙盼盼口中的“法”应当如何去认，“不，我不认。我有什么可以认法的？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凭什么要我认法？我不认！”
“你私自盗取他人寿命，强行装入王瑞华的尸体，使他不得轮回，不得超生，使他本是良好平民，却因为你背上人命的罪责，此罪你可认？”
龙盼盼的声音越来越冷，如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凉。“我不认！”
奶奶瞪大眼睛，恼火积压在一起，让她的呼吸越来越喘，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喉咙的呼噜声，“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要信口胡说！这些事情我从未做过，你为何要这般无缘无故的冤枉我！”
“我平白无辜的冤枉你？”
龙盼盼冷笑，道，“那你倒是要告诉我，这些被你寿命滋养的寿命，是如何而来！它们本不属于这里，偏又活力四射，是从活人身上被硬生生的剥离下来的！”
“把寿命从活人的身上剥下来，又用自己的寿命滋养？”
华睿惊愕的回头，除了争执的两个人，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开玩笑的吧？华睿嘴角微抽，不敢相信这在网络小说上看到的中二一幕竟然会在现实生活中出现。不过，当他的目光移到龙盼盼的身上时，便也释怀了。最不可能出现的人物就在他的面前，还在和他朝夕相处，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只是……他望着奶奶，心中思绪万千，不知道应该如何诉说。“不，我没有！我不是那种会为了自己的孙子去伤害别人性命的人！我只是用了我自己的寿命去救了我的孙子，一命换一命，我有什么错！”
“你有什么错？”
龙盼盼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你错就错在，你以为救你的人是天使，却不知自己已被恶魔缠身。当你答应恶魔的要求，成为‘偷天’的时候，你便已经化身恶魔。”
龙盼盼伸出手，放在奶奶冰凉的额头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将回归正轨。”
“不！”
奶奶浑浊的眼睛蓦然清明，用力的推开龙盼盼。她本不该被推开的如此轻易，奈何身受重伤，即便是手脚不便的老者，也能将她轻易地推开。毕竟，她的本体只是游荡在地府中不肯轮回的野鬼，没有灵力的她，比废物还要废物。奶奶怒视着她，摸索着身后的东西，试图拿到什么用来防身。“是，即便是我取了又如何？不过就是几天的寿命，耽误不了他们多长时间！就算是在他们的身上又如何？还不是拿去浪费！吸烟喝酒打游戏，本身就是在消遣自己的寿命！既然他们如此不爱惜，我凭什么不能拿回来！”
“那你又凭什么能拿回来？”
面对崩溃地奶奶，龙盼盼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冷，“连秦广王、阎罗王、转轮王都没有资格触碰的东西，凭什么由你拿回来。”
龙盼盼再次伸出手，奶奶的眼中露出恐惧。突然，她注意到自己身边的窗户，猛地推开，拎着裙摆想要爬出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虚弱的连腿都难以抬起来。“哎……”一道长长的叹息传来，沧桑而又无奈。龙盼盼摇头，收了自己想要拿出手的攻击，道，“奶奶，您这又是何必呢？害了您，害了其他人，也害了您的孙子。我相信，您的出发点一定是爱，只是，这爱过了，便是害。”
奶奶老泪纵横，警惕而又怨恨的盯着她，仿佛她是夺走自己一切的罪魁祸首。龙盼盼道：“奶奶，你可知道你‘偷天’称号的由来？它是要偷来其他人的寿命，通过你的寿命进行轮转，再前往你最疼爱、最喜欢的孙子体内。不管多少，你终究还是偷了，染上了偷，便是罪，哪怕是一天，是两天。”
“不，你骗我……我不过是救了我孙子的性命……”奶奶用力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蜷缩在黑暗中。龙盼盼缓缓的靠近她，声音中带着诡异的魔力，令人惊慌、糟乱，可又从心底里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奶奶，我骗你有必要吗？拥有‘偷天’称号的人，是连地府都难以容纳的，奶奶，你糊涂啊……对于你孙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对此，我真的感到由衷的抱歉，但是他不该成为你扰乱地府只需的缘由，更不是你剥夺他人寿命的缘由。况且，你这样做，真的是救了你的孙子吗？怕是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