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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被温柔守候(1 / 1)

宗雾哥开着黑色高高大大的悍马到了校门口,老远看见他依着车在吸烟,我健步朝他跑去,他望着我浅浅微笑,眼神特别温暖。接上我后,系上安全带,然后穿过蓉城市区,路过嘈杂的人群和车流,我们一路奔往重庆。回来十多天没见,脸色略显疲惫,但清俊的侧脸透露出男人的坚毅,我用余光瞟他,发现他也在看我。他看似随意地问我:“伤势完全好没?”

我点点头,逗他:“托您的福,康复地完美,早就活蹦乱跳啦。”

似乎有着共同的回忆,何况还有救命之恩,便会感觉是很亲近的人。我们慢慢打开话匣子,聊起过往和趣事,宗雾哥就一边专注开车,一边跟我聊天,时不时转过头,朝我笑笑,目光温暖而放松,可是我却感觉身上似乎慢慢有一股电流在不停地乱窜,呼吸也有些紧张,我努力装作平静的样子。广播里主持人放了一首老歌,I am a big big girl。轻快的节奏在车里流淌,我跟着调轻轻哼着。外面飘着淅淅沥沥的雨,此刻的我泪眼婆娑,为什么非要这样?我偎依在你如火般温暖炽热的怀抱里。但我醒来张开双眼,你却已经消失……汪姐的老家在重庆的一个山区。一路过去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大自然有一双巧手,给一路延伸而去的大山披着嫩绿的夏装,淡淡雾气笼罩,蓝天白云做为背景,整个世界出气地静,却又出奇的迷人。马路左拐右弯,跟着导航我们慢慢行驶在崎岖狭窄却又凹凸不平的山路上。直到前面路窄,两边是水汪汪的农田种着绿泱泱的水稻,车太大,已经开不了了。我们便把车停在山脚下空旷的地方,锁好,然后开始徒步上去。这条路没有台阶,是一条泥巴小路,刚才恰好下了点雨,踩上去有点滑。我们一前一后从山脚往上走。到了泥泞的地方,宗雾哥伸手过来,扶着我,我握住他的胳膊慢慢往前走。由于我走得慢,所以到汪姐老家时,已经暮色降临了。雾气弥漫着这个依山而建的小村庄,不少人家炊烟袅袅,儿童放学归来一路打闹,看向我们的眼光新奇又可爱,见到村人牵着老黄牛从面前缓缓而过,归巢的鸡群也发出热闹的咯咯声。问了下路后,我跟在宗雾哥的后面走进汪姐的老家,一栋新砌的红瓦房子,两层楼,干干净净,但极为简陋。大堂的角落里摆放着农家耕种的各种工具,正中央两只蜡烛见人来,便迎风摇曳,中间有汪姐的遗像摆在那里。老人家闻声出来招呼我们,孱弱的老人背已驼着,一看得知是汪姐的母亲。汪姐的父亲已去世,就剩这一位老人守在这空洞洞的房子里。老人家颤颤巍巍走来握着我和宗雾哥的手,用当地的方言跟我们说:“你们都是好人,来看望我们家欣欣。”

我猜欣欣是汪姐的小名。宗雾哥扶着老人家坐好,细声细语跟老人家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安抚着老人家的情绪。我不太能听懂四川话,所以只是安静地跟在他的身旁。我坚忍着泪水握着老人家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想起了自己去年去世的外婆和外公,是不是也曾是这样一双布满沧桑的手呢?听着宗雾哥跟老人家家常的聊天,感受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卸去甲壳后,无比温柔的内心在不停地散发出慈悲共鸣的光芒,努力去冲淡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难以言喻的苦痛。也让我感受到在多么漫长的路上,有这样的光芒在,似乎不再孤单害怕。临走前,宗雾哥把用报纸抱着的一叠钱从包里拿出来,放在老人家手里,叮嘱老人家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老人推辞,可是宗雾哥不容拒绝,把钱放在老人家的抽屉里。还说:“我和格格会经常来看您的。”

我们慢慢往朝回家的路走去,回头,依旧看见老人家倚在门口望着我们,令人心痛难忍,多么令人心碎的一幕,泪水止不住地流。回来的路是下坡,加之天色越来越暗,雨后的夜里也没有星星和月亮,我就这样紧紧跟在宗雾哥的后面一步一步向下走。突然宗雾哥停了下来,伸出手给我:“小心,这里有个水坑。”

果然,明晃晃的一个水坑在那儿,我握着他的胳膊,打算一跃过去,宗雾哥把我按住,说:“你膝盖还没好全,不要跳来跳去。”

然后宗雾哥大步一跨,抓住我的胳膊像拎起一只猫似的提过水坑。继续往前走,我低声说:“谢谢。”

“老人家好造孽,唯一的亲人也走了。”

宗雾哥似乎自言自语。问宗雾哥:“以后我们还来看老人家吧,好吗?”

宗雾哥在后面说:“嗯,以后常来。”

过了一会儿,他还提到:“格格你以后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灾区那么危险,以后少去,这些事情交给男人去做,听到没?”

我似懂非懂嗯了一声。他继续悠悠讲到:“以后看见小偷,你一个女孩子去追人家干嘛呢?多危险。”

我诶了一声:“什么?”

他开玩笑似的跟我讲:“格格,我去年就认识你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真的吗?”

我惊愕万分朝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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