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关键中的关键啊,李可盈问,“病毒?”
“我们到哪里去找HIV病毒样本?再说了,我们才不搞那恐怖分子的玩意儿,身体伤害就不用太严重了,留个后半辈子的心理阴影,影响办事质量就行了。”
华琴说。你还敢说你不够恶毒啊。耳机里传来持续的翻滚喘息,一阵衣料摩挲后,声音就远离了一些。方尽思脸红了,伸手关掉耳机。“不太好吧。”
其余几人撇嘴,照听不误。白茧儿还关照方尽思:“以后记得解决脱掉外套以后话筒不能跟上的问题。”
“叫她把衣服拿到枕头边不就行了?”
华琴说。李可盈终于受不了发话了,“我们是不是侵犯了人家的隐私权?就算单小姐愿意,袁先生可没同意过。”
“这种事情,知道有别人在边上听着,多别扭啊。”
方尽思说。耳机里传来单绛遥远的声音:“等一下,安全措施……”袁明理咕哝:“要什么安全措施,麻烦!”
稀里哗啦,话筒在衣料上摩擦滚动,是外套被拎起来了,有人在摸外套口袋里的东西。然后声音一下子贴近了不少,外套离床头很近。华琴两只手对搓了一下,白茧儿用力端起手臂,抱拢。她们紧张地等待着。“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李可盈等不及袁明理揭晓答案了。“哦,也就是一点金霉素药膏,膏药团中间裹了你帮我们弄到的警用辣椒水。”
方尽思天真地回答。李可盈快吐血了。也就是……也就是……你知道警用辣椒水的威力么?你以为是街头小店里的麻辣烫锅底?一支口红容量的液体里浓缩了两公斤辣椒的麻辣精华啊,一点点星子落进眼睛就丧失视力二十分钟,喷雾飘在脸上满脸火烧,吸入的话,咳得你连肺都吐出来。用在那么敏感的地方……“不是说不会留下永久性伤害和痕迹嘛?我们很善良的啦。”
华琴和白茧儿笑咪咪的。这两个女人真是魔鬼,魔鬼!“裹在金霉素药膏里,所以不会立刻图穷匕见。开头的几秒钟是天堂,几秒钟过后就是地狱了。辣椒水落在那个小弄堂里抠都抠不出来,水也冲不出来。”
华琴说。“特别采用双层套套设计,保证阿绛不会被误伤。”
白茧儿继续炫耀她们的用心良苦思虑周密。呻吟飘出了耳机,谁都不觉得脸红了。“要不要先帮他叫好救护车?”
方尽思想减少罪恶感。呻吟戛然而止,时间又停顿了,其实大概只停顿了半秒钟,又如单绛被爆头的那一瞬般漫长。车上的四位都没有亲眼见过杀猪,但听到那骤然爆出的迭声惨叫,她们还是不约而同想到了杀猪。“你……用了什么!”
那都不像人的声音了,伴随着滚跌又不断打翻着一切。相比之下单绛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连解释都省略了。笑话,还需要解释吗?根本不用担心空手道教练受伤后凶猛反扑,他连站都站不起来。衣料又摩擦着话筒,单绛把衣服穿回身上,关上门,安静了。李可盈长吁一口气,“如果他愿意,他还是可以告你们故意伤害罪的。”
“关我们什么事?”
华琴作态掸肩上的灰,“我们什么都没做嘛。”
“那只是情侣闹别扭,或者迷糊女友使用润滑剂的时候误用了辣椒油……”白茧儿早就撇得一干二净,李可盈回头瞪了后排两个女人一眼,不说话了。就算袁明理敢告,作为被告律师她也是摆得平的。问题是他可能到最后也闹不清应该去告哪一个幕后黑手。单绛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打开车门坐了进来,她看着华、白两人说:“谢谢你们。”
两人说:“你该把徽章留在房间里的,可惜接下来的好戏听不成了。”
“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还想留下罪证吗!”
李可盈发作了。“我们可以走了?”
方尽思带着深重的犯罪感,打了一个哈欠,她是作息规律的好宝宝,经不住熬夜。“我还以为可以留下来看到救护车呼啸而至,亲眼看着他用冰袋捂着自己那蘑菇被抬下来。”
白茧儿还不够解恨,她记那朵蘑菇的仇。“走吧走吧,明天上网看论坛爆料。一定会有憋不住的医生护士发表八卦的。”
李可盈发动车子。“毕竟还是看直播过瘾嘛。”
有人遗憾了。真的很遗憾,复仇的重头戏不是把冤家对头打翻在地踩上一只脚,而是欣赏对方的痛苦挣扎嘛。人家刚刚开始痛苦这头就要撤退了。不过不知道是上天可怜她们的苦心,还是袁明理先生劫数未尽,半个月后,他又出现了。那个时候,四人组正在当小白鼠,试吃方尽思试验中的新甜品。白茧儿接了一个电话后,看着华琴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华琴趁她忙碌的时候居然抢了她那份蛋糕。“你留着点胃口,袁明理请我们吃饭,今天晚上。”
白茧儿说。“那孙子还贼心不死啊?”
华琴都倒了胃口。“你亲自答应他的事情,又反悔,才害他遭遇辣椒劫,他能不惦记着吗?要在你身上回本。”
白茧儿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