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晚上向龚如俭提出了口头辞呈,也就是知会一声,明天不来了。龚小姐“哦”了一声,问:“你找够证据了?”
李可盈愣了一下,果然是谁也别把谁当傻子,既然识破了早点说一声好不好,她也不用每天往脸上刷九层墙皮,不用贴扎眼角的假睫毛活受罪了。“要不你先告诉我,我看看是不是够份量让我认输。”
龚如俭靠在车后座上,懒懒地说。她们刚参加完一个亲友聚会,是龚家三小姐组织的,结束的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龚家三姐妹中,老二老三都已经嫁掉了,分别住在三个区,相隔得有些远。从老三那里出来,李可盈披星戴月地拉着龚大小姐回家。两人都疲惫了。“有证人证明,你口中的事发当晚,庄先生酒后被送进了浴缸泡着,并没有跑进你的房间非礼你。”
李可盈稳稳地把着方向盘说。这是关德铎从司机口中掏出来的口供,把庄夏剥光丢进浴缸的正是这名司机。关德铎与小司机混熟后,又让小司机带着他去找龚家的厨娘和保姆取证,证明她们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们还去了医院,查了当天和前一天的就诊记录,找到了与你达成交易的那名孕妇。虽然我们都知道,你一定是把她的尿样灌进了你的采样杯,不过我们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的。当时我也在场,华琴盯你盯得很严。你没有带包,脱掉外套,身上也无处可藏东西。洗手间的隔间我们事先检查过,也没有发现什么,你是怎么把替换装带进去的。”
龚如俭不置可否,在后座上稍微挪了一下地方,改变了坐姿说:“你天天藏着两块硅胶在我眼皮下晃,有什么想不通的。”
李可盈顿时羞惭,失去了职业性的淡定。无言了一阵才调整好心态,换了温柔些的调子说:“既然侵犯没有发生,怀孕也是作假,龚小姐也就不好不放手了。”
龚如俭发出冷笑,说:“难道如今只有发生了性关系,又造出人命来的男女,才有理由必须结婚么!”
饶是李可盈逻辑清晰的脑子也混乱了一下,忽然浮现出的是一个双重否定句:没有造出人命来的男女,没有必要结婚。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又是不是可以这样认可?哦龚如俭用的是反问句,她的意思当然是驳斥这种论调……前面是一个立交桥的桥洞,与混乱的思维一起扑上来的是眼前的混沌。车头还未完全进入桥洞,李可盈忽然觉得一晕,不仅仅是因为黑暗,还有噗通一下,像瞬间撞进了棉花堆,眼前一片白花花。李可盈一个急,刹打开雨刷刮了两下,黏黏腻腻的,雨刷行动迟缓地在玻璃上刮出两个相叠的同心半圆,其中充满着白色拉丝状的半圆轨迹,完全挡住了视线。李可盈打开车门,扑面而来一股廉价墙面涂料的异味。她绕到后备箱去找干拖把,猛然从桥洞里冲出一条黑影来,把一股胶皮电线缠在李可盈的脖子上。失算了。过去开MINI COOPER,还没遇上过打劫的,开上宝马才五天,就成了犯罪分子下手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