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深施了一礼道:“既如此,恕无忌无礼了。二位姐姐既于浅水原蒙参胡伯父相救,莫若以浅水为姓,不知可好?”
小东小南喜极而泣道:“蒙公子赐姓,吾姊妹终可见天日也。浅水东,浅水南见过公子。”
荀卿驺衍与田章等人上前贺喜道:“野民无姓,唯人上人方可有姓。两位姑娘既得参胡族长收为义女,合该有姓。”
众人大悦。参胡言勇令人摆上酒筵,众人就着烈酒,撕扯着烤羊腿,吃得不亦乐乎。参胡夫人与夏侯夫人乐颠颠地领着一干女子,穿梭般帮着烤肉倒酒。场中空出一块大坪,那些昆吾汉子捉对儿上场厮杀。胜者自是趾高气扬,败者则是被倒彩声嘘下场去。浅水东浅水南两姊妹紧挨着魏无忌,忙不迭地给魏无忌倒酒。魏无忌细一打量二人,却发现这二人年约在十二三之间,相貌一般无二,却是正正经经的一对孪生姐妹。略一询问,才知这姐妹二人实是这大草原上一个小部落的牧人女儿,因九年前浅水原上诸部落一场混战,这小部落实力不济,男丁被杀伤大半,妇孺均沦为俘虏。这对小姐妹那时年方三岁,已是被穷奇部俘获,却被昆吾之主看中,用足足百只肥羊的大价钱赎了过来。还好参胡夫人待二人不薄,着部落中的老夫子教二人识文断字,并亲授武艺。参胡无归自昆仑下山后,见二人聪颖可爱,也着实指点二人不少功夫。只是这二人却于琵琶一道甚有天份,甫一入手,即能自奏乐章。参胡言勇奇之,自远方延请琵琶高手教她二人琵琶,如今一手琵琶已是冠绝昆仑五部。魏无忌笑道:“百里奚,五羊皮。百里奚大夫乃不世出的大贤人,却也只值五张羊皮。二位姐姐,你二人身价却是远胜百里奚大夫了。”
浅水东忙道:“公子万勿笑话我姊妹二人。我二人得蒙公子收留赐姓,只愿伺奉公子一生,于愿已足,岂敢与大贤人相比?折杀我等了。”
魏无忌正颜道:“二位姐姐,万勿称呼我为公子,只直呼小魏即可。公子乃君王之后方可称之,我何能当之?”
浅水南抿嘴笑道:“公子乃人中龙凤。公子当不得公子二字,天下又谁人可以当之?”
旁边参胡无归接言道:“二位妹妹所言极是。好教妹妹们得知,我小师弟本就是大梁王族,一身本事。为兄敢就此断言,假以时日,天下公子,未有能出小师弟之右者。”
浅水南咋舌道:“原来我先见之明如此厉害!佩服佩服!”
众皆大笑。魏无忌正容道:“二位姐姐要如此称呼,我也无可奈何。但有一事,我须事先声明,我等三人,只须以姐弟之情相待,万勿有高低贵贱之分。二位姐姐如若不听,自请回昆吾部族!”
浅水南犹待分说,却见浅水东使了一个眼色,二人遂齐齐道:“但凭公子吩附,我二人无有不从。”
魏无忌正待再说话,却见荀卿与驺衍二人端着大陶碗过来,忙起身迎上前去。浅水东两姐妹彼此相顾,亦起身紧随其后。三人相见,把三只大陶碗略一相碰,哈哈一笑,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荀卿大笑道:“与魏兄弟喝酒,着实痛快!我听得无归兄道魏兄弟明日就要入山,故与驺衍兄特来陪魏兄弟畅饮。”
驺衍笑道:“无忌,昆仑山虽是玄妙莫测,危险重重,但我知你吉人自有天相,此去有惊无险,大有斩获。故此来只与你饮酒为乐,你且宽怀痛饮。”
魏无忌敬礼道:“驺兄又为无忌占了一课,实是感激莫名。二位姐姐,小弟这次入山,实不知几时下得山来。幸得荀兄驺兄允喏,由二位兄长护送你入大梁。二位姐姐可多敬两位兄长一碗酒才好。”
浅水东两姐妹上得前来,果然一人捧了一只大碗,齐声道:“得蒙二位兄长不弃,肯携小女子到中州繁华之地伺候魏伯母,吾姊妹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故先饮为敬!”
一仰脖,将一碗酒一骨碌喝个干净。四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盯住荀卿二人。荀卿与驺衍相视一笑,却听得驺衍道:“大丈夫一喏千金。吾等既受无归兄所托,自当竭尽全力。二位姑娘放心,虽此去万水千山,但却是平平安安,必教二位姑娘顺畅抵达大梁。”
荀卿笑道:“说什么无以为报,二位姑娘只须把琵琶携上,于路上游山玩水,弹弹琵琶,喝喝小酒,却不是悠哉乐哉。”
自与驺衍斟满酒,两人大笑着一饮而尽。正说笑间,轩辕重华兄弟带着一大帮小兄弟赶来与魏无忌喝酒。参胡无归见状,自与田章一道,也要过来与魏无忌饮酒。急得浅水东浅水南两姐妹眼泪珠儿直在眼里打转,拦住众人道:“公子年纪尚少,你们个赶个地要跟公子饮酒,若把公子喝坏了,却是何意?”
参胡无归笑道:“好你个浅水东浅水南,哥哥要敬小师弟的酒,你也要拦着?”
那边厢轩辕破军兄弟也叫道:“好你个小东小南,你们可知,这里可是昆吾部。我们要与魏兄弟喝酒,你们不帮着我们,还不许我们与魏兄弟喝?”
浅水东姐妹正没奈何间,却见参胡言勇领着夏侯望一众长老走了过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怎么这么热闹啊?”
浅水南如遇救星,上前道:“好教义父得知,他们这帮人个个都要与公子饮酒。公子这小小人儿,如何喝得这般多的酒?此事还请义父为公子主持公道。”
魏无忌想起参胡言勇与夏侯望日间相争那猥琐模样,情知浅水南此言要糟,正要说话,却听得参胡言勇哈哈笑道:“南儿所言甚是。无归,你等怎可如此逼迫无忌饮酒?饮酒该当自愿才有趣,无忌,你道是也不是?”
魏无忌应道:“正是。”
心下却知这参胡言勇必有下文,也不多言,静待参胡言勇发话。果然,参胡言勇微笑道:“无忌,只是你为我昆吾部立下如此大功,伯父无以为谢,先敬你三大碗。左右,替我斟酒来,看我与无忌痛饮。”
浅水南目瞪口呆望着参胡言勇,欲待争辩,却得浅水东扯了扯衣袖,附在耳旁道:“妹妹,你看公子神情自若,我们又何须焦急?”
扭头看时,见魏无忌已是双手端起大碗,躬身道:“参胡伯父言重了,理当无忌敬参胡伯父才对。”
竟是抢先连饮了三大碗,面不改色地立在一旁。参胡言勇哈哈大笑,连尽三碗酒后,望着夏侯望等长老道:“嗯,果然痛快,我且先退,该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