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默尔是从暖洋洋的太阳里晒醒的。她睡在大床上,睡衣结结实实地套在身上,全身上下完好无损。连一根头发都没掉。她纳闷:这个梦太过真实。预备做早饭吃,陈衫的视频通话就打来了,宋默尔在床头摸到手机,“你醒了吗?”
“醒了。还,没洗漱。”
宋默尔摁下扩音键,带到卫生间,站在镜子拿牙杯接满水,挤牙膏在牙刷上,电话放到一边。“你这会儿在刷牙,给你十五分钟弄得完吗?”
宋默尔吐一口泡沫,“怎么可能弄得完。”
“你又不化妆,只是洗漱穿衣服而已。”
陈衫纳闷了,他的推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你太不了解女生了,不是说穿好了衣服就能出门的。我们还要搭配,选手袋,装一些该擦的防晒进去。”
“那么给你二十分钟总够了吧。”
陈衫摇头叹息,他真是不懂女人。宋默尔不理解了,“我起床起得早,多弄一会儿我不会迟到。”
“吃早饭呢?你把早饭忘记了。”
“不用吃,我待会儿在楼下的早餐店的买一碗粥喝就行了。”
刷完牙,放下牙刷和杯子,她开始捡起瓶瓶罐罐,挨着打开盖子,倒在手上或是挤出来一点点,往脸上捯饬。陈衫就看到她一双手没停过,在摄像头前来回晃,跟她商量,“不在公司外面吃,我们去北海园吃。”
宋默尔蹙眉,“太奢侈了,我还是在公司楼下吃。而且我不想慌慌张张地收拾。”
“行吧。”
陈衫也知道,不能一味地试探他们之间的距离,要合适拉开一些。贸然拒绝了陈衫好意的宋默尔,跟他道了声谢,谁愿意这么大早就关心着一个人。“谢谢你啊。”
抹完脸,宋默尔打开卫生间门,差点窒息,一口要呼出的气卡在喉咙中间。大脑里控制全身的神经被一瞬间冻僵住。“不用谢。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去公司等你。”
几秒钟无人回话,陈衫再问:“有在听吗?默尔?”
“默尔?”
陈衫不确定地再喊了一声,夹杂着几分担忧。“你别吓我,默尔,你在吗?”
一只手掌心覆盖住摄像头,然后视频通话被切断了。宋默尔被轻轻地拨到一边的墙前,k最喜欢做一件事情,把弱势的一方逼到绝境,看他们恐惧无助,无处遁行的样子。K身长,像是黑色幕布一样盖住宋默尔,给予她无尽的黑暗。“你男朋友太聒噪了,我们让他安静一会儿。”
宋默尔被逼得哭出声,说话也是抑制不住地颤抖,“你想怎么样……”K手上套着手套,举起一个透明密封袋,里边是一件睡衣,“你忘记一件东西,我帮你拿回来。”
宋默尔瘫软地顺着墙面滑下去。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做梦。她手起刀落,带有余温的血溅到她身上,她没放过那个人……“你选择了用我们教给你的方式,了结了那个人。”
k蹲下来,摸着她尚在润湿没干透的脸,有一种滑腻的芳香。“你的皮肤真好,跟真件真丝睡衣的质感一样好。”
K贴近她,呼吸可闻,“你别怕,我不是来威胁你的。我也不会告发你。”
他惯用诱哄的方式,在人经历了巨大恐惧之后,给他们侥幸,让他们暂时相信自己是安全的、不会受到威胁的。可是当恶魔出现,不可能没有灾难。K把宋默尔扶起来,给她造成一种溺水快要死了,却有一块浮木可以供她支撑的错觉。K搂住她,支撑她大部分重量,“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你不是说不会威胁我吗?”
宋默尔嗫嚅着双唇。K用一种惋惜的眼神望着她,“对啊,我没有威胁你,只是在请求你帮我做件事情。”
宋默尔不想跟他玩什么文字游戏。他来,一定是有所图。走出浴室不过是几个碎步的距离,宋默尔却磨蹭了两分钟。K把她放下。宋默尔一屁股坐在床沿。她仰望着他,像是在仰望行刑的刽子手,“你想怎么样……”“别着急,以后会告诉你,对了,别想着自首什么的,你姑姑冤枉惨死,你再因为杀人坐牢,你姑姑在天之灵也不会好过的,希望你想清楚。”
宋默尔垂眸,昨晚狠厉决绝的眸光乍现,“我不会。”
“好。”
K摸着她的头发,水光顺滑。宋默尔偏头,任由发丝打在脸上,“别碰我!”
K的手保持在原位,他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漂亮的锁骨往下,半圆的弧形。她的肤色偏白,嫩得一掐泛红。“求求你,别碰我……”宋默尔想起昨晚上被胖哥碰触的感觉。“好自为之。”
k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宋默尔去检查门锁,是关上的。她想不通到底k是怎么进来的,但是有一件事情她知道,那就是k这次能进来,下一次也一样可以。以为只是做了个梦而已。看来昨晚上把她送回来,为她换上衣服的也是他们了。但是好像当时现场不止一个人。宋默尔痛苦地抱住头,求求谁来救救她吧。过了好久,有人开门锁,宋默尔以为是那群人又回来了。赤脚从地上起来跑出去,一看是陈衫,冲上去立马抱住他。她太需要一个人了。陈衫僵硬得像跟电线杆子一样杵着,空出来的一只手犹豫了好久才贴上她的背,“乖,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衫陈衫……”宋默尔头抵着他的胸膛。陈衫丢下公文包,“告诉我,出来什么事情了,我们一起解决。”
宋默尔连连落泪,他是一直这么好,这么得为她着想,为她出谋划策,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他给予了最好的。不求回报地好。“你要是觉得不好说也可以不讲,但是先把鞋穿上,地上凉。”
陈衫手滑到她的腰间稳住她的重心,要把她抱起来。他有备用钥匙,是开门进来的。看到了她从卧室跑出来。“我抱你去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