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情毫无预兆的扑过来,宁意只觉得肩部受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往后仰去。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猛地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回带。宁意惊魂未定,视野里男人脸色更是阴沉的要命。他低眉,落在她身上的湛蓝眸光带着深切的担忧:“没事吧?”
见她摇头,希澈才掀起眼皮看向周情。“你叫周情?”
男人森冷的声音让周情僵硬的思绪瞬间活泛起来。女人面色惨白,勉强带着些许侥幸心理,梗着脖子应道:“是我。”
希澈薄唇欠起,带着料峭寒意:“很好,视频我拍下来了,你是打算在这里私了,还是等法庭的传票?”
周情身形一晃,面上的侥幸迅速坍塌,她强行稳住思绪,辩解道:“拍下来又怎样,我只是跟乔宁意打招呼拍拍她的肩膀,谁知道她连站都站不稳,她自己要摔下去,关我屁事?”
把故意推搡曲解成打招呼,女人狡辩的能力不是一般厉害。宁意原本还尚存一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头,也随着她这句话烟消云散。旁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再不反击回去,那就不是善良,是懦弱。“你说的是对是错,就交给法律来判定吧。”
这句话是宁意说的,她拉着希澈的手往旋转门里走。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浪费时间,说不定还会被她胡搅蛮缠的,白给说成黑。倒不如把证据上交,请专业律师,在法律面前,她有再多的小聪明也没用。宁意当机立断,周情反应过来,铁青着一张脸追上去,纠缠不休道:“乔宁意,我们同事一场,你竟然要告我?”
宁意停下步伐,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是啊,我们同事一场,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想杀死我。”
周情哑口了一阵,涨得脸红脖子粗:“我都说了我没想推你!”
宁意语调都没变一下:“比起你的话,我更相信法律,所以交给专业人士来鉴定吧。”
她说罢,在周情急眼的怒瞪下,慢条斯理道:“你也别着急,既然你都说了你不是想推我,那就放宽心好了,法律不会冤枉人。”
周情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她恨恨立在原地,怄气的想吐血。宁意扫了她一眼,对希澈道:“走吧。”
男人颔首,落后她小半步,高大的身躯像一把保护伞,将她护住。周情目送着两人越走越远,一张脸跟打了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变幻无穷。贱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而在不远处,男人手里提着一盒精致的洋娃娃,定定地朝这边看过来,攥着纸盒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其实我没录视频。”
走进电梯,希澈坦白,面上阴戾未褪,眉眼郁沉一片。他不笑的时候,是与平日截然相反的气质。宁意不太适应,她顿了会儿,平声道:“我知道。”
原本希澈出现在那儿就已经够偶然了,加上事情发生的突然,谁也没有预料未来的能力,提前把录像打开。他能在紧要关头拉住她,足够及时了。说录下视频,不过是吓唬周情的说辞。她心里有鬼,自然脑子转不过来弯儿,轻易被带进了沟里。宁意侧眸,见男人仍旧阴着脸,不由失笑:“没有视频,但有监控啊。”
这么大个大楼,监控设施是必备条件之一。没什么难的,把监控画面调出来,一样可以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周情。希澈怔住,他是关心则乱,竟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可以不板着脸了吗?看着怪陌生的。”
宁意侧首,眼底含着清晰的笑意。希澈眸光晃动一瞬,习惯性啧一声,语气总算松泛起来:“还挺聪明的。”
女人没应声,这声夸赞实在勉强。“我没想到你真打算告周情。”
希澈又想到方才,不自禁感慨:“我还以为,按照你的性格会选择接受道歉了事。”
宁意嗯了声:“一开始的确这么想的。”
不想麻烦,所以很多事都选择得过且过。但后来发现,她的一退再退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比如向槐,比如周情。所以不如一开始就选定立场,划下界限,告诉对方这是她的领地。一旦受到侵犯,她也绝不是软柿子想捏就捏的。希澈没再说话,难得的安静。电梯在七层停下,叮的一声拉回宁意飘远的思绪。出电梯时,才想起问他:“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希澈双手插兜,下巴抬了抬:“准你来找易苁,就不许我来见朋友?”
宁意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希澈现在是易苁半个合伙人。说话间,练习室的门打开,露出一颗圆润的小脑袋。女孩圆嘟嘟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在瞧见宁意的瞬间,亮得如星辰。“妈咪!”
月亮飞扑过来,在宁意怀里蹭了又蹭。弯腰将女孩抱起,掂了掂,发现她变沉不少,易苁将她养的很好。希澈看着趴在宁意肩头的小糯米团子,没忍住上手掐了一把她的小脸蛋:“怎么不叫我?”
“漂亮叔叔,你好呀!”
漂亮叔叔……男人被这句奶声奶气的称呼惊得指尖一抖,他眯起眼,像哄骗小白兔的大灰狼。“那你喜欢漂亮叔叔吗?”
月亮真诚的点头:“喜欢呀!”
“那漂亮叔叔给你当爸爸好不好呀?”
宁意唰地扭头,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蓝眸。男人冲她眨眼:“这么看我做什么?我没跟你说过吗?我想做小家伙爸爸很久了。”
叮——电梯刚好打开,好巧不巧,闻青砚将这句话听了个完整。他长腿迈出电梯,在宁意茫然的视线中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怀里的月亮。一手抱娃,一手搂过女人纤细地不盈一握的腰身。男人眉眼清雅,语气里占有欲炼成利刃,狠狠扎进情敌的心脏。“不好意思,小家伙不缺爸爸,我也暂时没有让我女儿认干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