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
阿张怒喝,他和驸马爷来,哪次老鸨不是笑脸相迎的,可驸马爷才死,转眼老鸨得了消息就变了副神色。更别提之前驸马爷掏给老鸨的银两数目了,三天两头的给老鸨送银两,也就是担心夫人在醉花楼吃不好。可驸马爷尸骨未寒,老鸨就做出这样光明正大打劫是事情来。人竟是这样凉薄?老鸨哟了一声,“你还当你们是谁呢?进了我醉红楼,就是我醉红楼的人了。来人,给我搜!”
她身后的壮汉立即就应声闯进来,两个把阿张和明儿都给制住,他们一个是弱女子,一个是瘦小的人,力气抵不过那壮汉,直接被用绳索绑起来。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琬琰藏在面纱下的脸色冰冷,她手指微动,正想要将随身携带的药粉撒出来,肚子却一痛。手中装着药粉的纸袋顿时就落到了地上,琬琰捂住肚子,眼里闪过了一抹柔和。方才是她的孩子在动呢,这是她的孩子头一回动弹的。只是这一动弹,却惊得她没抓紧药粉……老鸨拿着搜出来的一个荷包,捏了捏里边,却皱起眉头来,“就只有这些了?”
就这些,还不够她塞牙缝的。“不然你还想要什么?钱你已经拿到手了,赶紧把他们放开。”
琬琰淡淡的道。她的心里却因为紧张揪成了一团。她并不确定,老鸨会不会放了她们,瞧老鸨这不客气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把她们当成盘中菜了。老鸨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你把面纱揭下来给我瞧瞧,我倒要看看,能迷得驸马爷养你为外室,你有什么资本。”
老鸨还没看见过琬琰的真容呢,之前有驸马爷在那压着,她恨不得把琬琰当成祖宗供起来,好得那些不菲的银两。可驸马被皇帝给杀了,公主府都给抄了,这几人还不是任她搓圆搓扁?“老鸨,你不要太过分了,驸马之前可给了你不少的好处……”明儿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老鸨的一巴掌。老鸨的脸笑起来跟菊花似的,偏生这时笑得灿烂,“别拿驸马一个死人来压我,你揭还是不揭?不揭我便让人帮你揭。”
瞧眼前这人露出来的皓腕细腻玉白,一看就是精养过的,这一比起来,她楼里的姑娘都自愧不如。老鸨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琬琰的目光就越发贪婪。琬琰见她还想要扇明儿,面色愈冷,她手一动,把面纱揭下来,露出了盈盈秋水的一双眼眸,精致挺立的琼鼻和不点而赤的朱唇来,看得老鸨呼吸都忘了一瞬。老鸨眼里的火热就越发明显了,“你当日毁了我的一个玉丹,害楼里生意冷清了不少,这下好了,有你这颗摇钱树,就不愁楼里无人,这容貌,都能比得上十个玉丹了。”
她在烟花之地混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瞧见这样好看精致的人儿,仿佛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这不是摇钱树,是什么?“你敢?你……”明儿见老鸨竟然打的这个主意,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了。这个该死的老鸨!琬琰的手也紧张的攥起来,只是面上仍旧是冷静从容,没人看得出来她的紧张之意,“老鸨,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这般打我的主意,你就不怕死吗?”
她正想着要造个什么身份来吓唬这老鸨,可老鸨却是笑了,“管你什么身份,是龙还是凤,手里没有钱,沦落到我这醉花楼来,那就是我醉花楼新买回来的姑娘,只是这肚子,却有些碍事。”
老鸨自然是没有这么轻易的就被吓唬住的,她此时正盯着琬琰的腹部看。琬琰凤眸一利,眸光落在老鸨的脸上,正美滋滋算着大概能赚多少钱的老鸨突然背后一寒,她对上琬琰的视线,被那气势压得打了个寒颤。“你……你……来人,去抓副打胎药回来。”
老鸨被琬琰看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干脆下了狠命令。琬琰怒意更甚,只是对方是数个壮汉,她的药粉又掉在了地上,被老鸨捡了去。“我们之前也给了你这么多的钱财,你就这样赶尽杀绝?”
琬琰厉声道。“那是之前,现在是现在,谁叫你们落在了我的手心里?”
老鸨瞧着琬琰那张脸,真是越看就越满意,她心里已经看见源源不断的钱财窜进了她的怀里了。有些许吵杂声透过紧闭的门窗传进来。琬琰双手被束缚住,只能靠坐在地上,而明儿和阿张也被捆了手脚在角落动弹不得。那老鸨去让人熬堕胎药了。琬琰咬着牙,手腕都因为挣扎而被绳索磨出道道血痕。“主子,怎么办?”
明儿也六神无主了,她实在是没想到,那老鸨竟然这样无耻。“我也不知道。”
琬琰喃喃道,是她太自负,还是她运气实在是不好。临近危难,她脑海中浮现的是爱人的身影,她吸了吸鼻子,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腹中的孩子,是她和白墨之间的血脉,她还要看着孩子降生,绝不能让孩子被老鸨那个贪得无厌的畜生害了。不知何时,外头的吵杂声已经宁静了下来,整个醉花楼十分的安静。琬琰靠到了桌边,被捆在身后的手一点点的磨着桌脚。明儿看得心急,干脆凑过去咬住琬琰手中的绳索,打算用牙齿一点点磨开。可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光亮照了进来,也把开门的人模样照得清清楚楚。是闻寒。一身龙袍的闻寒。“你果然在这里。”
琬琰听见闻寒这样说,而老鸨被两个带刀侍卫架在身后,衣襟上还沾染了一片的药汁,脸色都吓得青白了。闻寒带了不少人来,把醉花楼上上下下围了个水泄不通。琬琰瞧见闻寒,先松了一口气,却也带着股难受劲。她记得,眼前这人是杀了屠夫的凶手,也是害了中佳水坝数万生灵的凶手。她瞧他,虽明白自己安全了,却一点高兴也提不起来,反而只有深深的悲哀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