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哼笑一声,素手指向那领头宫女道,“你说,我治不治得了他?”
这个皮孩子,要是不治治,那将来岂不是要翻了天了?饿他吃食这个惩罚,已经是看在他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了。那领头宫女犹豫了一瞬,很快便应道,“八皇子欲加害您,您自然是可以稍加惩治他的。”
别的不说,光是皇上三番两次因为夫人逃离的大动作,还有每次把夫人抓回来的时候,夫人完全也没有受到皇上的怒火,那领头宫女便断定,夫人在皇上的心中,必定是十分重要的。而八皇子,看似光鲜亮丽,但只有皇上面子情罢了。这领头宫女是闻寒的亲信,自然明白闻寒的真正性子,说是魔鬼也差不多,怎么会真正在乎一个庶出弟弟?八皇子吓得急忙抓住敏妃的衣角,“敏嫂嫂,敏嫂嫂你快帮帮我,她们要抓我饿肚子呢。”
八皇子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当下就抓着敏妃不放了。可敏妃,压根就注意不到他,满心满眼都是对琬琰的怨恨,还有自己脸上的疼痛。她也没受过这样子的屈辱!“做人千万不要太嚣张了,夫人,今日你给我的这些巴掌,我定会讨回来,一个有夫之妇也想坐皇后之位,成为烈国皇后,你想都别想!”
敏妃狠狠说道,也顾不上八皇子了,整个人跟被猛兽追逐一样迅速的跑出了殿外。而八皇子,则是在琬琰的命令下关进了偏殿,吵闹隐隐传来,但琬琰却都视而不见。阿张后背被烫伤了一片,好在神医迅速的提了药箱过来为阿张诊治。“如何了?”
琬琰问道,面上流露出几分关切来。殿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十分的想问神医一些事情的,但却没有办法问出口。神医摸了一把胡子,“烫伤得不算太严重,抹几日的烫伤膏,静养几日便好了。”
神医出品的烫伤膏,只要不是烫熟了肉,几日内必定好全了。琬琰放下心来,才对阿张道,“阿张,多谢你了。”
要不是阿张舍力相护,那滚烫的茶水,如今烫伤的必定是她的脸了。阿张笑了笑,“夫人不必客气,阿张既然是您的人了,那就该努力保护好您才是。”
琬琰抿了抿唇,感动极了。等神医离开后,她才重新回到床榻上,装作有些不适的模样背对着宫女,手展开,便露出了个小纸包。这是方才神医交给她的,大概是让她见机行事,这纸包里头,琬琰闻出了淡淡的砒霜味。她必须找个时机假死,虽说不知道她假死以后,神医会有什么安排,但她相信她的师傅。这一次闻寒不在宫中了,她相信白墨会率军攻入烈城,她相信闻寒不是白墨的对手,但闻寒临行前的那番话,不得不让她想方法逃出去。闻寒说,若是他回不来了,那外头的侍卫便会一刀解决她,送她入黄泉。说到底,琬琰还是没有认命,不甘心就这样被闻寒囚禁起来。而这个时机,傍晚便来临了。琬琰在用晚膳,面前摆着的一碗润白的鱼汤里头,她嗅到了一点点红花的味道。她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但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而动手。她扫了一圈,见好几双宫女的眼睛都在盯着她,闻寒临行前下的命令,便是让她们日夜盯着琬琰。她干脆把汤勺一扔,故意装作发脾气道,“你们这样看着我,我都吃不下了。”
那领头的宫女脸上一僵,先低下头来不去看她,其他人也纷纷低下头来,唯独明儿,和琬琰对着眼色。琬琰悄悄的把鱼汤倒回去,只留下一小半,又拿出那个小纸包来把里头的粉末倒进去。没有宫女敢抬头看她,也没人会警惕她,毕竟只是一顿晚膳而已,人还是在跟前的。“我饱了。收了碗筷吧。”
琬琰放下筷子,她正起身,却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晕了过去。明儿早有准备,一把扶住了琬琰,惊慌失措的看见琬琰嘴角流出鲜艳的红色,“快传御医!夫人吐血了!”
宫女纷纷惊慌不已,急忙去寻了御医来,几乎整个御医院的太医都来了。神医也混在其中,还头一个抢先去给琬琰把脉,露出惊诧,“夫人这是用了砒霜啊!”
砒霜剧毒之物,无人不知。就在神医说完,琬琰的呼吸便停了,明儿惊叫一声,颤颤巍巍的把手放到琬琰的鼻间,“没……没气儿了。”
几乎是明儿的话音刚落,那几个御医纷纷上前把脉,结果都是摇了摇头。是真的没气儿了。伺候的宫女只觉得眼前发黑,尤其是那领头宫女,她看见过闻寒有多喜欢琬琰,有多重视琬琰,现在她就有多绝望。只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请诸位查看紫宸宫中的物品,看究竟是哪样吃食中含了砒霜这等毒物!谋害国母,那是九族诛连之罪!”
人也死了,如今若是能找到夫人中毒的原因,说不准还能将功赎罪。国母二字一出,先前还算镇定的御医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立即就掩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小心翼翼的排查吃食去了。两日后,才到达边关的闻寒,便接到了这个消息,他脸色雪白,从容不迫的脸被惊恐撕裂开来,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点点血花溅在书信上雪白的纸业,云烈正在和他商谈战事,没想到目睹了帝王吐血的一幕,他急忙过去搀扶,“皇上,您如何了?”
问话间,云烈瞥到那书信上的字,瞳孔顿时就是一缩。那个女子死了?那城外的墨王,岂不是得疯了?“朕……朕想立她为后的。”
闻寒说完这句话,又吐出了一口血,把云烈急得不行。“皇上,您不要说话了,您注意点身体。烈国还得靠您呢。”
如今墨王大军就在城外十里处,那儿有一条大河,河流急湍,是闻寒下令把过河的桥给毁了,这才隔绝了那大军兵临城下的情景。闻寒万万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