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97章长工与大小姐总第七百六十八章秦铁在梁红玉那儿领受了任务，就一直在捉摸怎样才能炸掉敌人的重炮。他准备赶回大队部，召开一个诸葛亮会，来个三个臭皮匠，集思广益。刚走出师部，就看见父亲秦老蔫挑着一担柴从山上下来。秦铁就赶紧跑过去，从父亲肩上接过担子，说：“爹，家里就你一个人吃饭，又用不着多少柴，怎么总见你去砍柴呢？”
“你一年难得回来几回？你几时见我砍柴啦！以前都是小翠砍，现在她也不闲得了。家里烧的还是原先她砍下的。现在已经没多少了。”
秦老蔫唠叨地说。秦铁说：“爹，这好办，等打完这一仗，我和翠儿回家砍几天，砍到够你烧几年的为止。”
“你小子，诓我是吧？”
秦老蔫数落儿子，“望到你来砍柴，太阳从西边出来！”
秦铁不好意思起来，他“嘿嘿”笑着说：“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忙着吗？”
秦老蔫说：“我知道你忙！我又不奢望你能帮我做事！铁儿，家里的事你还是少管。好好做你的大事。啊！”
这说话间就到了自家的屋场。秦铁放下柴担，就急急地说：“爹，我走了！”
秦老蔫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吧！”
突然他又挥着手说：“铁儿，回来。”
秦铁说：“爹，又有什么事唦？快讲，我是真的有事，有大事。”
“是这样的啊，昨晚上你娘托了一个梦来，说是你外公的坟头有个大洞，大洞里头进了水。你娘说，要我去你外公的坟头看一下。如果真有，就堵上。”
秦老蔫说。“爹，我外公不是青树坪的吗？那里可是日本人占着！”
秦铁说。“是唦，你觉得我能去吗？”
秦老蔫说，“不知道你老舅他们怎样？这兵荒马乱的。他最好是钻了地道，那样才安全些！”
秦铁听出些名堂来了。钻地道？什么样的地道？他紧问父亲：“爹，你说的是什么地道哇？怎么我听不懂哩？”
“什么地道？地道就是地道。”
秦老蔫说，“想当初还是我给挖的呢？你外公说。给他挖通这条地道，他才能把你娘嫁给我。我可是挖了三年才完工的呀！”
秦铁的娘是青树坪人，青树坪离鹿儿山有七八十里。那地方挨着谭邵古道，历来兵匪猖獗。一一秦铁的娘为何会嫁这么远哩？听村里人讲，秦铁的爹秦老蔫家里没土地，一直是在外面靠打长工维持一家生计。有一年，秦老蔫来到那个叫青树坪的地方。不要看这只是个小村庄，却出了一个富户叫马天祥。这个马天祥靠自己的小聪明，外加勤快，家境殷实起来。他每年都要雇工，秦老蔫就是这样到马家去做工的。马天祥有一子一女，女是大的，叫马玉姝，那年正好十八岁。马玉姝被马天祥视为掌上明珠。秦老蔫那年刚二十岁，正是风华茂盛的年纪。秦老蔫生性老实，马天祥将他收下为自已做工，就是看上他的那份老实劲。谁知老实巴交的秦老蔫却走起了桃花运一一马大小姐看中了他。这可急坏了马天祥。马天祥怎么能允许自已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个穷打工的呐！不能！这是万万不能的。他就开始劝女儿。然而女儿马玉姝是个犟性子，非老蔫不嫁。马天祥疼女儿，看女儿铁了心，也没辙。但他心生一计，想以此来阻止女儿和老蔫。青树坪这个地方也和金、银鳞阁的大镇子一样，处在匪患猖獗的区域。皆因这里经济发达，多为富户。很多大户都挖有地道。马天祥也想秘密挖掘一条地道，以防不测。但是挖地道这样的事儿只能自已动手，可自已那有闲工夫？既然女儿看中了秦老蔫，何不就要秦老蔫来挖。如果女儿硬是非老蔫不嫁，那老蔫就是自己人，是可以信得过的。如果秦老蔫不愿意挖，哪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拒绝女儿的要求，女儿也无话可说。于是他首先对女儿说：“玉姝哇，你要嫁给老蔫我不反对，但他要给我们家做一件事。事做好了，我不要他一分钱彩礼，还赔上你的嫁妆。”
女儿玉姝一听，嗨，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哇，一向反对自已婚事的爹爹为什么一百八十度转弯哩？玉姝就问做何事？马天祥就附在女儿耳边如此这般说。玉姝就有点失望。“这个啊，还没有工钱？那可要挖几年呐！”
玉姝说。这条件也太苛刻，她担心老蔫接受不了，自已的希望会落空。马天祥见女儿的模样，以为拿到了女儿的软肋，就得意地说：“怎么样？只能这样！”
那意思是，如若不成，莫怪老爹！现在是只能看秦老蔫的了。玉姝怀着惴惴的心儿。那天，她爹将秦老蔫叫至跟前，玉姝就在间门里听。秦老蔫浑然不知马家父女的心思，就那样傻傻站在东家面前，听候吩咐。马天祥看这么一个老实人，心里既得意又心酸。得意的是自已终于想出个降住女儿的好办法，心酸的是这样一个好后生，却偏偏有个穷爹。这小子若是答应了，女儿可就要吃苦了！马天祥看了一会秦老蔫，就说：“老蔫啦，玉姝看上了你，你也看上了玉姝。但是我却没看上你。”
秦老蔫人穷却不傻，他知道东家绝不会拿女儿嫁给他，这是在下逐客令哩！他早有这个思想准备，所以就不觉意外，只是平静地望着东家。门缝里的玉姝一见如此模样，心就凉了半截：原来自已中意的男人竟是个窝囊废。她差点想走。“小子，你听着。现在我改主意了。你要玉姝嫁给你，你须答应为我做件事。若是这件事做好了，我不仅成全你俩，还会送一份嫁妆。”
马天祥说。秦老蔫马上接嘴：“不说一件，一百件都可以。”
此话一出，间门里的马大小姐泪满眼眶。秦老蔫接着问：“是为何事？愿闻其详。”
这个时候的秦老蔫看东家的脸，明显看出捉弄的意思。本来他想用沉默来表示对东家的不满。然而也不知怎的，上面的话竟夺口而出。“那好，小子，你听着。从我的老宅挖一条地道到后山祖茔。要挖得人可以在里面自由走。”
马天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