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过这种说法,因为喜欢玄学,所以什么气功啊,道家内丹啊,我都有练过,只不过呢,没什么作用,就是自我麻醉而已。“人在呼吸在一呼一吸之间,是不是要转换?在转换的过程中是不是有短暂的停顿?”
陈小桨问我。“那是自然。”
“将这个停顿延长,并且做到‘心息相依’,就能很快恢复体力。”
陈小桨说。“心息相依?”
“是的。”
我知道“心息相依”的“心”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着意念,“心息相依”的意思就是要把意识和呼吸都停在当下,那岂不是——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你说的是‘入定’?”
陈小桨眼中闪过一丝华光:“你悟性真强,佛家说这是般若波罗。”
我羞愧:“你是凡尔赛吗?你就这么呆在家里,居然把‘心息相依’都领会了,要不然,你是有老师教导的?”
“没有老师,我也不属于任何道门,这些,你就不必再来套我的话了。”
我有点脸红,这妞,怎么总能一下子就看穿我的内心呢,难道她那一只眼睛是有特异功能的。“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说你是天才,这都能领悟得到。”
“我只是……”陈小桨说到这,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就没再说下去了。我知道这妞是个倔性子,如果不想说的话,我应该追问也是没有用的。“你说,这是桂老爷子的家,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桂老爷子的墓穴,就在这座墓穴的下面?”
陈小桨点头:“你说对了,事实就是如此。”
我意外:“那也太巧了,这坟墓……”“不是巧,这坟墓是你的吧,你曾经被埋在这里过。”
陈小桨不假思索地将我的秘密说了出来,我也只能默然,继续听她说。“你被埋在这里,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选这个地方的人,是吕开友。”
从陈小桨的嘴里听到吕开友的名字,我的脑子有点懵,但是旋即又想到,这一定是桂老爷子告诉她的。“他为什么要将我埋在桂老爷子的墓上头?这桂老爷子肯定不能忍啊。”
“但是桂老爷子不得不忍,原本他想上你的身,结果发现你的身体比较特殊,总之,他奈何不了你。”
我忍不住问:“我的身体有什么特殊的?”
“我也不知道。但是当那一天,你从假死中清醒过来,自己掀开了棺材,惊着了小毛,把他的魂给吓丢了,而桂老爷子就趁机跳出来上了他的身。”
我有点不信:“那怎么可能?那是大白天的,桂老爷子敢跳出来?”
“是大白天,正好是午时,是一天当中阳气由盛转衰的时候,就像呼吸转换之间有一刹那的停顿,阴阳的转换也有刹那的停顿,所以正午的时候,反而是最容易见到生魂的时候。”
我不知道自己破坟而出的时间点是不是正午,但是陈小桨说得头头是道的,那我就姑且信她吧。“接着,你爹将那纸人埋进你的棺材里,将桂老爷子回家的路给封了,所以,他就只能寄居在小毛的身体里,只要过七天,小毛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他就永远成为孤魂野鬼了。”
“我爹不会扎纸的,这纸人一定不是他做的。”
“应该是吕开友吧。”
陈小桨笑着说,“其实那纸船,也是扎纸术的一种啊。”
“你的意思是,那纸船其实不是周昊放进水里的,而是吕开友?”
“那我确实不清楚。”
我感觉心里一阵发毛,问题是,吕开友怎么知道我和周昊是朋友呢?知道我和周昊是朋友的,在这个村,除了我们自己,就只有我爷爷了。难道,我爷爷真的对我居心叵测?见我想着心事,陈小桨也不打扰我,静静地坐着,看着那惨白的月亮,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我忍不住问:“陈小桨,我有时候真有点服你,你咋能做到这么镇定呢?虽然你能出阴,可看你的战斗力也不是很强啊。”
陈小桨本不想回答的,可突然又轻声说了一句:“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这话劈空而下,将我彻底打蒙了。这个陈小桨,是一个非常有故事的人。可她不就是一个18岁不到的女孩吗?她才念过小学,我几乎都没见她出过村,这些深度和眼界,到底是哪里来的?陈小桨似乎有点不习惯被我审视:“难道你不奇怪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感觉到了夜里,虽然雾气没变重,但是气温在持续下降。所以我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皮衣。“为什么吕开友要将你埋在桂老爷子的坟墓上方。你要知道,这是宣战,如果不是你身体特殊,应该早就沦为鬼奴了。”
听陈小桨这么说,我心中悚然,那天夜里,他让我守着爷爷,然后他和爹出去给爷爷找个墓穴,没想到,墓穴居然是为我找到。太可恶了,不知不觉就着了他的道,这个吕开友,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我爷爷也不对劲,我之前拔了爹的一根头发,等我出去,攒够钱就去做亲子鉴定,我严重怀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就是听说那玩意做一次要一两万,这还不知道要搬多少砖才能攒够呢。陈小桨看着我的脸色变幻莫测,突然笑了。“你笑啥?”
我有点恼羞成怒,“是不是笑我可怜,连亲人都会坑我?你也差不多,刚刚还不是坑我,那纸人道行可不小。”
“但我相信难不到你啊,事实不正是如此吗?”
陈小桨偶尔说话会文绉绉的,不像我们当地口音,我不知道是她太少跟人交流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陈小桨说:“我其实笑你另外一件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
“次奥。”
我实在没忍住爆了粗口,这妞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你确实不是他们亲生的。”
听她这么说,我人都颤抖了:“怎么可能?你又是咋知道的,你个小屁孩!”
“你知道的,我其实是走阴人,所以会知道一些不一样的信息,而且,我这个走阴人,阳间就只有你知道。”
听陈小桨这么说,我信了,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被人塞了一个鱼雷,轰的一声,脑花爆在空中,半天都没能落地。等我稍稍平复了情绪,陈小桨说:“其实,我知道你的来历,非常非常神秘……”她一连用了两个“非常”,倒是把我震惊到了。“既然我来历这么‘神秘’,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从来不告诉我?”
“那你得能信,更何况,如果不是眼下的情况,我会有机会跟你这么交流吗?”
“那你可得好好说说我到底哪里神秘了,我自己可真一点都没感觉到啊,除了觉得自己一定会发财的命,别的什么预感都没有。”
陈小桨笑了笑:“你一定觉得自己是弃婴吧。其实,你并不是,你应该是阴生子,因为你爷爷,是从一口棺材里将你抱出来的。”
阴生子!我确实震惊了,但也没觉得多神秘,就觉得自己的身世有点可怜,因为这娃居然是鬼母生出来的,从小就没人疼啊。“那和弃婴也区别不大吧。”
陈小桨皱眉道:“其实说你是阴生子也不是特别准确的,按照我探知的消息,你是在上一次地龙吸水的时候,你爷爷在游龙水库下面的一口棺材里抱出来的,而棺材里面,你娘在不在,并不知晓啊。”
“你也知道地龙吸水?”
陈小桨点头:“你是地龙吸水那一年出生的,而我是在后一年出生的,我比你小了一点点。”
“地龙吸水,游龙水库的水突然干枯,露出了水底下的一切,你爷爷在水底找到了一个墓穴,在墓穴里有一口棺材,从棺材里将你抱了出来。”
“这些你听哪只鬼说的?”
“那只鬼,也是身世很可怜的,只不过,她并不能靠近获知更多的消息,因为那口棺材煞气滔天,你娘应该是一只非常厉害的……鬼,可你爷爷也很厉害,居然能将你从她的身边带走。”
如果这么说起来,那我确实是来历神秘了,就算我是阴生子,这操作难度也很大啊。因为地龙吸水间隔的时间是几乎没有规律的,要在这一次地龙吸水发生之后,经过青囊推演术,这才能确定下一次地龙吸水发生的时间。也就是说,我躺在那口棺材里,可能已经过了十几年了,直到棺材打开,我被“爷爷”带回来家,我才算是呱呱落地,开始了我的人生。这怎么可能?在我的知识储备里,根本就不存在这回事。我把自己的疑问跟陈小桨说了说,她也点了点头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说,你的来历非常神秘。”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回想起来吕开友跟林端木(也就是我爷爷)那天说的话。吕开友叫他师兄,说明他们都是鬼师道的人,这个,白无常曾经跟我说过。而且吕开友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们之间可能有关系,甚至是血脉关系。”
现在回想起来,很可能那漂亮的白衣女子,就是我的娘,所以她才会出手救我,至于她一掌击中了我的心脏导致我假死,可能也是为了我能躲避林端木和吕开友的追杀!而且,她这一掌,还赐予了我一种可以吸收神魂的能量!在游龙水库的时候,那巨蟒应该是受她指令舵,所以她来之后,巨蟒才会主动放开我。而林端木过来,只是为了追杀我和我娘!我这么一想,一切就释然了,而且还越想越像,像我这么帅的人,不就应该有那么漂亮的娘吗?不过,在面对面之前,这一切都只能说假设。有一个办法,可以马上应验这个猜测的真假。那就是去游龙水库,打开那水下的棺木,只要里面的尸体跟女鬼长相一模一样,那证明,她就是我母亲!而且,这一切,对别人来说很难做到,对我来说,难度并不大,因为我能切换闭气模式,只要不呼吸,我在水下和岸上就没什么区别了。我将自己的想法跟陈小桨说了一番。当然,有关我能切换能量体的本事我是打死也不会说的,做人要能兜得住,不然就怀璧其罪了。陈小桨听了,却连连摇头:“你想寻那棺材,那除非先找到你爷爷——林端木。”
“从此之后,不要说他是我爷爷,这狼心狗肺的老杀才,这么多年,我都被他骗了!”
陈小桨很理解,不过依旧劝我:“相信我,以你现在能力是找不到那棺材的。你知道游龙水库的秘密吗?”
“知道,据说是有龙在这里游泳过,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信不得。”
我想起来之前周昊查的资料。“如果是真的呢?”
陈小桨反问了一句。“如果是真的,那龙呢?都去哪里了?”
陈小桨说:“那些公开的资料,或多或少都跟真相沾边,可事实上,却离得很远。当然,我所知道的,也不一定准确,你姑且听听吧,游龙水库,是化龙渡劫留下来的。”
“你的意思,先有化龙渡劫的事,才有游龙潭?”
“没错,这游龙潭,就是游龙渡劫留下来的。其实你应该问的,不是化龙之后,那龙去哪里了,而是龙,是怎么化生而来的。”
说到这,陈小桨的表情变得非常凝重:“这,才是一切事情都根本。你听说过化龙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