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常君的头灯实在太过耀眼,刚开始还把对方吓地一愣,当看清楚是个小孩时,好几个拳头毫不留情地朝他砸下来。宋邦渊见情形不好,自己又不会拳脚,索性眼睛一闭,用身子挡在陈常君身前。宋邦渊挨了两拳后,面前再度混战起来,几乎分不出哪个是哪个,但很快就可见差别:一群人越来越勇,一群人已经毫无还手之力。没有还手之力的,就是书院的学生,他们被强势压制,想逃又逃不开,只能缩在一起挨揍。四五个混混,狂揍七八个学生。陈常君和宋邦渊似乎不是对方的猎物,俩人缩在门旁的角落。这群学生就是常欺辱宋邦渊的,陈常君看宋邦渊紧皱眉头,担心他受了伤,想拉他离开,宋邦渊却无动于衷。“咱们这么走了,他们要被打死的。”
宋邦渊说。说话间,宋邦渊推陈常君离开:“你去找夫子。”
陈常君叹口气,想来宋邦渊读书虽广,肯定没读过添柴战术这样的军事故事,否则不会把自己当柴,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凭借二人之力,想要扭转局势几乎不可能,陈常君看了眼头灯,忽然计上心来。这头灯是户外照明灯,强光能照出百米远,虽然费电,此时此刻却值得一试。陈氏手动眩晕术!打定主意,陈常君将头灯亮度调成最强光,即便他用手捂住,那光亮已然从指缝往出钻,硬生生把手照成血红色。几个混混还在不遗余力地连踢带打,陈常君瞅准时机,倏地将头灯举到一个大汉眼前。“这还一个!”
那大汉扭身朝陈常君过来。陈常君猫眼一闪,同时松开捂住灯头的手,刹那间,一束强光直接照在这大汉脸上。强烈的光登时让这大汉眼前一片白,双手往前扑去,却扑了个空,陈常君早就变换了方向。那大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即便陈常君挪走头灯,他眼前依旧一片白茫茫,仿佛坠入云中。“我……瞎了?”
他大声哀嚎。陈常君在一旁戏谑道:“这是佛光,难道你们不知道洞庭书院原来是个寺院?”
陈常君这话,让另外几个混混暂时停了手,他们全都朝陈常君过来。唰!一道难以言表的强光在几个人脸上扫过,即便没有正对准眼睛,也登时让他们眼前一片模糊,无论望向哪里,都像有一朵白云遮在面前。这些人对视网膜刺激症状一无所知,直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大呼小叫地乱摸一通。趁机,宋邦渊将那几个学生扶起来,结果还没等他拉着他们跑,这几个撒丫子跑的比宋邦渊还快。“去找周夫子!”
宋邦渊大声喊。他的喊声,将那大汉吸引过来,现在他眼睛已经恢复一些,恍惚中看到瘦弱的宋邦渊。陈常君急忙用头灯朝他照过来,已经吃过亏的这大汉,及时地躲避了这次强光攻击,一拳朝宋邦渊砸了下去。宋邦渊一闪身,躲过这一拳,却被人逼进墙角,无处躲藏。这大汉身材壮硕,此时他眼睛已经基本恢复,他指着地,对宋邦渊戏谑道:“这事本来跟你无关,现在你只要从老子胯下爬过去,再叫声爹,我就放了你。”
“呸!”
宋邦渊毫不犹豫地一口啐在地上。另外的三个听到声音,也朝这边过来,怎奈他们警惕性不够,眼前的白雾还尚未散去时,磕磕绊绊中没留意黑暗中的小个子陈常君,瞬间就又被一道强光给照了眼。这次的强光,比上次距离更近、时间更久,像一块布一样结结实实地焊在脸上。在没有科技知识加持的情况下,这几个人一下子就乱了阵脚,真以为是什么佛光,慌作一团。趁机,陈常君朝其中一个踹了过去,正中要害,这人哇哇地倒在地上。这样痛苦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试图逼迫宋邦渊那个,他回头看时,再没躲过陈常君的强光,只不过距离较远,眩晕效果有点弱。“快过来!”
陈常君朝宋邦渊大喊。宋邦渊也意识到,陈常君的头灯才是武器,急忙推开大汉,朝他奔去。其实眩晕效果时间很短,但是这几个人恐惧的是“佛光”,遂给陈常君更多时间用强光拖延时间。“别理那小个子!”
大汉一声令下,这几个混混气势汹汹地朝另外几个人去。陈常君和宋邦渊被晾在一边,那几个学生吓地面如土色,去喊夫子的那个迟迟还没到。眼看这几个窝囊废学生又挨了揍,陈常君和宋邦渊往柴房方向跑。“快点回房关门,这边我应付!”
宋邦渊朝陈常君大喊。陈常君绝不会丢下宋邦渊不管,他跑到柴房附近,抽出两根木柴,就在此时,穿堂传出一阵急促脚步声。喝,大部队来了。陈常君此时什么也顾不得,朝大门那边大喊:“我们的人来了,关门打狗!”
混乱中,大门还真的不知道被哪个关上了。几个人影从陈常君身旁飞快而过,陈常君定睛一看,哪有什么大部队,原来就只有周夫子贺夫子两人!陈常君一愣,问宋邦渊:“别的同窗呢?聋了吗?”
宋邦渊回望:“穿堂被周夫子插上了,想必他们不愿意学生被连累。其余的夫子都不在书院住。”
刹那间,看周夫子略驼背的身形,提着把破剑冲在最前面,陈常君竟油然而生一种敬佩之意。贺夫子紧随其后,手中是一长枪,陈常君不禁替他们俩捏了把汗。这俩岁数都不小了,虽然都有习武,但只限于强身健体,绝对没到可以打斗的级别。陈常君的箭不在身边,而且这样的混乱,他也绝不敢拿箭乱射。但眼下的混乱,明显还是小混混们占优势,那几个学生平日跳墙虽然厉害,可毕竟是文举学生,经过刚才这一番撕扯,早就畏首畏尾,见有夫子过来,一个个恨不得立刻都躲到夫子怀里去。事实也是这样的。陈常君和宋邦渊都看呆了,平日看谁都不顺眼的几个,竟然真的缩着脑袋躲在夫子身后。此时的情形就是,头灯挂在陈常君胸前,照亮半片天地;周夫子和贺夫子两人都坚实地站在最前面,跟四个混混面对面,七八个学生站在后面,鼻青脸肿,一副可怜相。陈常君掂了掂手中的木柴,宋邦渊亦掂了掂,两人一前一后、大踏步朝大门方向而去。两人的到来,并没让周夫子和贺夫子有一丝松懈,反而让那七八个学生都退到两人后面。陈常君瞅了眼这几个,忍不住骂了句:“完犊子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