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骤响,震慑住所有人,宋邦渊只觉得一阵风在耳畔,身子都不由地一激灵。回头看,只见苏岑岑出现在门里,灯笼影影绰绰光影中,可见她手持马鞭,冷冷地望向这边。“苏……苏岑岑!”
袁德义旁边的人眼尖,认出这轮廓。在洞庭书院,苏岑岑绝对是比胡叟更可怕的存在,毕竟胡叟只是传说,而苏岑岑日日都可见。这一马鞭,彻底将袁德义报复的心思粉碎。苏岑岑见对方还没散去,挥手佯装又要抽马鞭,顿时,这群小郎就作鸟兽散,忽地一下都跑没了影。“哇!苏姐姐好厉害!”
陈常君蹦跳着跑到苏岑岑跟前。听到这样由衷而自然地夸赞,苏岑岑也忍不住翘起嘴角:“哼,亏了他们跑得快,否则被我追上,定然将他发冠都抽掉!”
“哇!”
陈常君一脸艳羡:“苏姐姐马鞭真呢!简直就是洞庭鞭神!”
苏岑岑皱了皱鼻子,摇摇头:“发冠能抽掉不假,但他那张脸也别要了,我手上可没轻重。”
说着,苏岑岑嘻嘻一笑,吐了吐舌头。此时,那几个人早就跑没影了,跟被同窗骂相比起来,被苏岑岑抓住把柄更加可怕,趁着她还没看清都有谁,有多远滚多远就是最明智的选择。院子恢复平静,三人回到屋子,陈常君扭亮挂在房梁下的头灯,取来水晶球。苏岑岑好奇地看着头灯,小心地伸手去触摸,而因为从没感受过如此丝滑地金属材质,指尖刚一触到那冰凉就倏地缩手回来。“小心!”
宋邦渊下意识地握住苏岑岑的手:“二郎说这灯会电人!”
苏岑岑感受到宋邦渊手心的温度,不禁从脖子红到耳根,慌乱地抽手回来,低下头。陈常君正在番东西,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两人面对面而立这一幕,忙转过身来:“咳,真的会电人,电残疾了可没人娶了。”
宋邦渊也不知道电人是何意,苏岑岑更加不懂,于是苏岑岑慌里慌张地跟陈常君询问,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陈常君这头灯是电池款,根本不存在电人一说,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减少麻烦,解释起来自然还是甩锅给他那早就死了的“二叔”。翻出水晶球,陈常君拂去上面的灰,放在手心:“这其实是个八音盒。”
“八音盒是什么?”
苏岑岑再次发文。陈常君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后,苏岑岑再次发文:“为何是八音?为何不是五音?”
看着那清澈而好奇的眸子,陈常君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子就算再好,他也是无福消受的,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反观宋邦渊,正笑眯眯地看着苏岑岑,以他的认知解释“海外之物,自然跟中原不同。”
“对。”
陈常君一个字解决战斗,赶紧给水晶球拧好发条,再放下来时,里面的旋转木马就动了起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十分悦耳,搅动起来的泡沫颗粒如同雪花一样飘飘洒洒。“啊!”
苏岑岑惊叫出来,长大的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岑岑原先只知道是个摆件,还不知道会发出如此美妙的声音,更不知道里面花花绿绿的马会转圈、会下雪。苏岑岑惊喜地将水晶球托在手中,忽闪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宋邦渊忽然觉察这玩意应该很值钱,目光有些哀怨,不过很快,他就坚定而温柔地对苏岑岑说:“送给你吧。”
苏岑岑完全被这精美的物件吸引,兀自道:“那怎么行,这东西肯定值钱着呢,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宋邦渊听到这句话,既不敢看陈常君,又不敢看苏岑岑。他的心思是,自己本来命已如此,如果能用余生换一个苏岑岑喜欢的东西、能在她身旁留下些纪念,哪怕卖身给陈常君为家奴,他也满足了。陈常君刚要开口,忽然间,苏岑岑将水晶球放下:“这玩意我见过,小时候就玩过,也没什么稀奇的。”
“啊?”
陈常君有些意外,心想苏岑岑该不会也是穿越而来的吧。“氢氦锂铍硼?”
陈常君小心翼翼地试探。“啊?青害了李什么蓬?”
苏岑岑瞪大眼睛问。:“又有人枉死了?”
“额……没事。”
陈常君悄悄出口气。苏岑岑瞧眼水晶球,头一扬:“京城就有卖的呢,我可不稀罕。”
陈常君回忆历史,按说以眼下时代,这玩意根本不可能存在啊,看来苏岑岑这是担心宋邦渊占他人情,死鸭子嘴硬呢。呵呵,真是个可人儿呢,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下,看她对宋邦渊到底是不是真心。陈常君再次拿起水晶球,教会苏岑岑拧发条。叮叮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时,苏岑岑一双眸子满是艳羡。“你看,京城卖的,有我这个好?这可是最新款!”
陈常君摇头晃脑地卖弄。苏岑岑心里十分痒痒,可她不会让宋邦渊因此而欠陈常君的,玩弄一阵子后再度放下道:“还以为多好玩,翻来覆去也不过如此,就一首不成调子的曲子,难听死了。罢了,我不要了,不好玩,小孩子才喜欢这玩意!”
呵,呵呵。表现良好,通过考验了,将来肯定不是个败家娘们,我可以放心助我的宋兄成为首富了。说着苏岑岑又在陈常君架子前转悠,看似在瞧着架子上的东西,实则心里空荡荡地。宋邦渊自嘲地一笑,他注定是给不了苏岑岑什么。陈常君拿起水晶球,放到宋邦渊手中:“拿着,送你了。”
宋邦渊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候,苏岑岑刹那间回头,目光落在宋邦渊手上。“放下!”
苏岑岑音量不大,却如冷风般让人不寒而栗。宋邦渊一下子慌了手脚,急忙将水晶球放下:“哦,我不要。”
陈常君尴尬地嘴角一咧,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妻管严上了?苏岑岑觉得实在没意思,想要离开,陈常君说自己累了,让宋邦渊务必将他“苏姐姐”安全送出门。两人以前以后离开,陈常君躺在床上看着房梁。此时,他好想胡叟,胡叟一定能给出一个好价格,把这水晶球收去。有了钱,就可以帮宋邦渊做点什么,尽快变成一个富人,然后坐等他俩……撒糖虐单身狗?虐就虐吧,反正他年龄还小,不怕被虐。门吱呀一声响,宋邦渊推门进来。“咋样了?牵手没?”
陈常君八卦道。“啊?”
宋邦渊苦涩地一笑,只怕注定两人今生无缘。看那颓然的神情,陈常君忽然有种自尊心受挫的感觉,比自己落魄还不心甘。大概是因为自己有零元购,所以底气十足,而他这兄弟才华横溢,却有可能郁郁寡欢一辈子,无论如何,陈常君都觉得如果没帮到宋邦渊,都是自己的错。陈常君腾地做起来:“听我的,我帮你聚集财富。”
宋邦渊跌倒谷底的心情忽然一暖,感激地一笑:“好,听你的。”
虽然宋邦渊只是敷衍一个孩童顺口而来的戏言,但陈常君已经拿出纸笔,让宋邦渊立字据。“立何字据?”
宋邦渊一脸莫名其妙。陈常君展开宣纸:“就写将来宋邦渊不得拒绝陈常君的帮助,并且要配合他成为岳州城首富。”
如果只有前一句,宋邦渊无论如何也不会写,可有了后面那句,宋邦渊便笑着写了字据。陪小孩子玩过家家嘛,做戏也要全套,这样才能哄的小孩开开心心。陈常君拿过来一看,宋邦渊这字啊,真是好看,这文啊,真是顺畅,他还不忘在最后加了一句:所有财富都归陈常君所有。尽管如此,陈常君还是非常满意,有了这白纸黑字,往后行事就容易多了。是让宋邦渊见识自己厉害的时候了。收好字据,陈常君心满意足地张罗:“睡觉,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