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歌背着人,连夜下了山,怕队长坚持不住,除非必要的时候让队长稍微喘口气缓缓外,其他的时候陈歌半步不停地往山下赶。身上背着一个成年人,脚下还走得不平的山路。饶是陈歌再能坚持,也走得满头大汗,中途还摔过好几次,但背上的伤患却被他紧紧地护着,没有再伤到一丝一毫。桂叔看得心疼,想跟陈歌换着来。陈歌摇头喘着粗气道:“别了,我还有力气,桂叔你赶紧带路吧,他已经陷入昏迷了,如果不能赶紧送下山只怕他要出事。”
桂叔抿了抿唇,脚程又快了两分。这样紧赶慢赶的赶路,在天将蒙蒙亮的时候,两人回到村子里,二话不说背着人就往村卫生室赶。桂叔狂吼着砸开门将医生叫起来,让他赶紧看诊。陈歌将人放到病床上后,当场跌坐下去。“陈歌,你怎么样了?”
桂叔不经意地回头,看到跌坐在地上浑身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似的人陈歌时,桂叔吓了一跳。他连忙过来将陈歌扶起来,叫着医生过来看。乡下的卫生室里就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此时都围着队长在做抢救,哪里有空管他?陈歌拦下桂叔,道:“我、我我没事,让他们先给六叔看。”
队长在族里排行老六,小一辈都叫他六叔,陈歌也跟着叫。桂叔看了眼正在抢救中的老六,再看看累得站都站不起来的陈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六伤得不轻,又摔了一下,现在还能留一口气在就算幸运。村子里的卫生室条件简陋,想抢救一个重伤员几乎不可能。医生立刻将人往城里大医院送,陈歌因为担心,也跟着过去了。人送来得够及时,经过抢救人已经脱离了危险。陈歌见他没事,便回了村子里。陈歌刚回来,满村子的人就围了过来,指着陈歌的鼻子责怪他不应该上山去,还有人将陈歌往外赶。“你走,你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来了我家老六也不会出事。”
“就是因为你非要上山我们老六才出的事,你现在还好意思再回来?看我不把你赶出去。”
陈歌不察之下,被人用力一推,推得踉跄了好几步。要不是桂叔扶得及时,非得摔了不可。看着这些事非不分的人,桂叔火冒三丈。“你们能不能讲讲道理?要不是陈歌,现在老六还有没有命在都还不知道呢,你们不说感谢人家居然还要赶人家?你们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我告诉你们,要不是陈歌一路上连口气都没喘地将人背下来,老六现在早没了。为了背老六下来,陈歌一刚成年的小伙子累到虚脱吊葡萄糖。就算是这样,陈歌都一直守在医院里等到老六脱离生命危险了才回来,你们怎么说得出口赶人这种话的?”
桂叔是村里人,他一开口众人气焰顿时散了三分之一。还有人不信,鄙夷道:“那是他应该做的,要不是他老六能受伤吗?”
“就是,还不是因为他。”
听到这话,杨大有都听不下去了。他推开人群走出来,道:“要不是老六,他自己还不会受伤呢。当天夜里野猪群为什么来,你们怎么不去问问老六?大家住在这里这么多年,都跟野猪打过交道应该知道野猪不受惊吓是不会突然往一个方向狂奔的。”
“那当时大半夜的,这群野猪群突然跟发了疯一样朝我们跑过来。要不是陈歌警醒我们这群人早没了。而你们口口声声喊着的老六他们呢,他们居然跑了!我跟老桂能够站在这里,都是陈歌的功劳。”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杨大有就差直接说野猪群是老六他们弄过来的。那老六受伤算什么?算自作自受。这话老六的那群家人就不愿意听了,非要让杨大有拿出证据来。杨大有没证据,但事实就是如此,怎么说他都咬死这个理。两边谁都不让谁,吵得厉害。村长看了他们一眼,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这事要弄清楚还不简单,把另外两人叫过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杨大有嗤笑道:“叫他们顶什么用?”
“两个孬种,见着野猪群来了就只知道躲,连老六的性命都不管了,要不是陈歌,就靠他们老六能活?这样的人说的话顶什么用。”
话虽如此,但没人信啊。当时就那么几个人在,大家都觉得桂叔跟杨大有是收了陈歌的好处,替他说话。叫来另外两个同行的人,他们果然跟其他村民一样,将所有的责任往陈歌身上推。任杨大有跟桂叔怎么说,就是没人信,非要将陈歌抓起来送到警察局里去让他偿命。村长虽然没亲眼见着,但以他对老六等人的了解,觉得杨大有说的话十有八成是真的。但大家伙不信,他只能先想办法让人将陈歌先关起来,回头就找到杨大有,让他赶紧去医院看看老六醒了没有。杨大有说:“你放心,他没醒我也给他弄醒。”
村长:“……你别乱来啊,万一出了事你我都担不起。”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陈歌是个好人,咱们不能让他受冤枉了。”
杨大有说完,连夜进城。而村长则是寻了个由头,来到看管陈歌的院子里。寻常人救了人却被冤枉,怎么着都会不高兴。村长以为陈歌也会如此。谁知走到院子里,正看到陈歌手里拿着一根枝条,在地上不知道在画什么。“哎,你这画的什么呢。”
村长看了半晌没看明白,蹲过去问陈歌。陈歌头也不抬地在地上那副奇怪的画上添了两笔,道:“这是我想出来对付野猪的方法,到时候就算不能将野猪全部灭杀,至少也能杀掉它大半。”
村长对上陈歌的目光,他愣了愣,然后道:“你还想着这事呢,你就不怕洗不清罪名,到时候被赶走?”
“那不是还没被赶走嘛。”
陈歌无所谓地笑笑,扔下枝条拍着手起身,走到一旁的凳子处坐下,道,“而且村长既然都说我是被冤枉的了,那想必村长已经想到办法替我洗雪沉冤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