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飞被赞为小神医,很快在天露山各村寨流传。这天早上,风清云飘,梁红英见家里那条叫“旺旺”的猎狗,在昨晚产下了四只狗仔,奶水不多,便叫上大妹一起到娘家去摘几个木瓜给产后的“旺旺”催奶。王文飞跟随乐金钊、乐志成、乐志丹在大院门外那片一马平川的练武场上,走马拼比武艺。四人身着戎装,分别手执刀、枪、矛、戟,骑马捉对比拼。正练得兴起之际,猛地听到一声喝彩:“好身手!”
突然,一位相貌堂堂,举止不凡的男人出现在面前。张金钊他们不约而同停马收手,王文飞看向那衣着光鲜亮丽的人,就知道他是个家境富裕之人。张金钊下马,指着王文飞,向来者介绍道:“这位就是我日前和你说起过的王文飞。”
来者朝着王文飞点了点头:“文飞好!”
王文飞拱手还礼:“您好!”
王文飞刚说完,来者抢上前来,“扑咚”一声,跪在王文飞的面前,连声叫道:“文飞,希望你施展大恩大德,救救我的宝贝儿子。”
“叫我救你的宝贝儿子?”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王文飞似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说,“您别这样,有话慢慢说。”
王文飞指着来者,问张金钊:“这位是?”
张金钊介绍:“他是凤山村的村长,姓梁,名天雄。平日为人心肠很好,乐善好施。”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王文飞大惑不解:“我乃一介平民布衣,无职无权,也无通天本领,怎能救你的宝贝儿子呢?不知梁村长这次到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梁村长叹了一口大气,道:“你听我将详情讲来。”
“好。我们先回大院内慢慢说。”
王文飞带着他进了大院,搬来一张竹椅,让梁村长坐了下来。张志丹冲了一杯热山茶,递给了梁村长。梁村长呷了一口山茶,长长地叹了一声,然后将他这次前来的缘由讲了出来。一年前,梁村长的独生子梁玉佳,今年二十,患了一种怪病:经常头晕头疼,耳朵鸣响,易怒不安,行走心跳加速,气喘吁吁,手无缚鸡之力。二十岁,本应是人生大展宏图之时,对山里人来说,也是成家立业的最佳时机。但命运却让梁村长这唯一独苗得了这重病。梁村长遍访郎中名医去替儿子治病,不但全无起色,而且病情越来越严重。有人提议他替儿子娶一门媳妇来冲喜,将秽气与衰运冲掉,让时运大转。富甲一方的梁村长在天露山是名门望族。按常理,他家要娶儿媳妇,一般的人会趋之若鹜,踏破门槛,任他挑选。但当人们了解到他的独生子得了一种可怕的怪病,那些有待嫁闺女的人家要么对媒婆避而不见,要么是婉言相拒。他们认为,这梁玉佳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如果攀上这门婚事,这岂不是等于将女儿白白送去守寡?所以任凭铁嘴媒人大鼓如簧之舌,磨破嘴皮,他们都是摇头摆手,没有一家肯答应。梁村长每天都在家中焦急地等待消息,铁嘴媒人每一次回复都伤透了他的心。更可怕的是,每到夜晚,梁玉佳经常做恶梦,深更半夜不时惶恐地叫着:“鬼、鬼、鬼……”王文飞了解情况后,问梁村长:“你最近还请过什么人为儿子看病呢?”
“最近请过一个叫巫启棠的道士到家里作法。”
梁村长摇着头说。“道士该怎么作法?”
王文飞引颈而问。“那天,请道士棠来到家中,他进房间望了望卧在床的梁玉佳后,返出厅堂,点燃了香烛,在沙盘上作起扶乩来。”
梁村长说到这里,注视着王文飞,“我在旁静看事态的进展,最后,看见沙盘上写着‘山鬼受冷’四个字。我心头惊恐,问道士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道士棠脸色阴沉地说:“那群山鬼入你屋避寒,依附到你儿子的身上了。”
“我问道士棠,可有解救方法?道士棠说‘只要你买回绫罗绸缎,将那边的山头覆盖,那些山鬼就有衣服穿,有被盖,就不会再挨冻受冷,不会再来纠缠你的儿子了。’当时我就满口答应了。最后,道士棠伸说‘我替人家作法驱鬼,要收五十斗谷’。”
梁村长回忆着说。“那后来怎么样了?”
王文飞又问。“我叫家丁把五十斗谷挑到道士家以后,当天半晚,梁玉佳还是大声讲着梦话,猛叫有鬼,弄得我心烦意乱,无法入睡。几天过去了,梁玉佳的病情不但不见好转,反而变得越来越不妙,我才感到那个道士所施的法术不灵。”
梁村长说到这里,无奈地摇了摇,“刚才,我在村口遇见阿英和大妹,她们便叫我前来找王文飞想想办法。”
王文飞听完梁村长的讲述,道:“啊,原来如此!”
梁村长讲着讲着,禁不住老泪纵横,哽咽道:“我梁天雄不知前世做过什么缺德事,遭这个报应。我梁家五代单传就只有玉佳这一根独苗,以后承继产业,繁衍后代就全靠他了。唉,想不到他如今是让病魔缠身,沉疴在身。我已垂垂老矣,生死轮回,本是自然规律,谁也无法抗拒。但人生最惨之事,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见儿子的病情一天天的恶化却无法给他医治,这真让我肝肠痛断呀!”
听了梁村长的诉说,王文飞道:“所以,您就专程来找我?”
“唔,阿英的皮肤病也被你治好了,所以我想你或许有办法帮助我这身陷绝境的人,求你医治我的儿子。”
梁村长恳求着。张金钊在帮梁村长说情:“阿飞,大家都是天露山的人,你就设法帮帮梁村长吧。”
王文飞向着张金钊双手一摊,说:“阿钊叔,我并非医学世家,我也不是郎中,我替阿嫂治病,不过是根据自己的体会开药设方而已。我又怎敢随便给他人医病呢?”
梁村长讲出了他的肺腑之言,恳求道:“我的宝贝儿子已患病一年多了,我已遍访名医,都不见效。文飞,你不妨靠你的经验试一试,如果能够医好我的儿子,我会重重地酬谢你。倘若我儿子有什么不测,我也绝对不会怪责于你。”
王文飞仍在犹豫:“这……”张金钊催促道:“阿飞,能帮人时要帮人,你来这里时间不算长,但我知你做事十分细心与把握的。这一回梁村长一家有大难,你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帮。”
梁村长迫切地拉着王文飞的手,摇了几下:“是呀,如果你能医好我的宝贝儿子,我就赠你十亩良田,百顷山林。甚至我即使搭上老命,也在所不辞。”
王文飞摆了摆手:“梁村长,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如果真的能够让你的宝贝儿子脱离病魔的纠缠,找回健壮的身体,也算是功德无量。我不需要酬劳,你的田地,你的山林我一分一厘也不会要。”
张志承在旁听着,向王文飞发声:“阿飞,既然梁村长上门求你,你也不妨尽你所能,前去一试,或许会有奇迹出现哩!”
梁村长向张志承行礼作揖道:“你也是一副菩萨慈悲心肠,积这样的德行,你以后一定能成大器的。在这里,我代表我儿子向你致谢了。”
王文飞咬着嘴唇,眼睛凝望远方,好一会儿,说:“好吧,那么我就跟你前去走一趟吧。”
梁村长的老脸绽开了笑颜:“太多谢你们、太多谢了!”
言罢向张金钊父子弯腰作了一个揖。张金钊摆了摆手:“大家都是山里人家,用不着如此客气。”
王文飞看向梁村长:“现在我到您家去,察情而办吧。”
梁村长高兴地:“好的,你随我来。”
王文飞临出门时,取过采药用的竹篓,再将镰刀放到竹篓里,往后一搭,背着竹篓跟随着梁村长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