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把层林染得一片金黄。他俩踏着夕阳的余晖,高兴地回到马王寨,踏进院子大门。张金钊正在修理烂木箱,闻声转过脑袋来,诉苦道:“阿飞,今天你满载而归,我可惨了。”
王文飞不明所以:“有什么惨呢?”
张金钊带着怒气,指着那烂木箱说:“我放置在梅树林那边用来逮猴子的木箱被人砸烂了。哼,如果知道是谁在搞破坏,我就打断他的脚骨。”
见张金钊在生气,王文飞却笑了起来,将右脚伸出去:“阿钊叔,你就先打断我的脚骨吧。”
张金钊一怔,琢磨着,指着王文飞:“啊,砸烂木箱的人是你?!”
“唔,”王文飞点着头。张金钊不明白地:“咳,我的木箱是用来逮猴子的,你为什么要将它砸烂呢?”
王文飞坦言道:“我上山时,在梅树林中见有两只猴子伸手进木箱,却不会抽出手来,连声惨叫,太可怜了。我只好将木箱砸烂,放了它们。”
“原来是这样。”
面前的王文飞是自己家的恩人,相比之下,那两个木箱算得了什么?张金钊此时又怎好去怪责他呢。这个时候,外面如旋风般跃进了两个身影来。进来的正是那两只猴子,它们在山中采摘到几个熟透了的野果,舍不得食,到处寻找恩人王文飞的身影,来到马王寨,徘徊了好久,见王文飞采药回来进了院子。它们在院子外等候了多时,不见王文飞复出,这才忍不住跑了进来。王文飞放下竹背篓,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它们:“阿精、阿灵,你们都好吗?”
“嗷、嗷!”
两只猴子叫着点点头,各自伸手将一只熟了的紫红色野果递到王文飞面前。王文飞接过野果,闻了闻,一阵天然的香气扑来,咬了一口,一股清甜的果汁从口腔往下流,齿颊留香,沁入心脾,称赞道:“哟,好香、好甜呀!”
张金钊指着两只猴子,向王文飞问道:“它们就是你砸烂我的木箱救出的猴子?”
“是的。”
王文飞点着头,“善能化解一切。你看,它们虽然是不懂人话,却懂得知恩图报哩!”
张金钊好奇地:“哟,你还给它们起了名字?”
王文飞认真地作介绍:“是呀!这只大的叫阿精,这只小一些的叫阿灵。”
张志华笑得捂住肚子:“又精又灵,这名字容易记。”
“只要你对它们友好,这有灵性的动物也会对你友好的。”
王文飞将另一只野果递给张金钊,打趣地说,“来,阿钊叔,吃下这香甜野果消消气吧。它们在给你的烂木箱作赔偿哩。”
张金钊接过野果,咬了一口,打趣道:“这野果确实甜,这可是我两个木箱的代价哩。”
张志华笑靥大开:“阿爹,阿飞砸烂了我家两个木箱,却让我们多了两个山中的朋友。值得!值得!”
张志丹接过话头,向张金钊说:“阿飞哥这回上山来既救了我,又救了这些猴子,好像是救世菩萨下凡来一样。”
“我哪有资格当救世菩萨,”王文飞摆着手,“我们只要有一颗善心,就可以跟世间的生灵心心相通。”
张志丹见到面前这情景,佩服地:“阿飞哥说得有理。”
见到这两只猴子如此趣怪听话,张金钊红着脸,摸着脑袋笑了起来。西山的晚霞逐渐变得暗红,夕阳沉下了山那边。王文飞朝着两只猴子往外挥了挥手:“天快黑了,你们回去吧。”
两只猴子见众人对它们都没有恶意,高兴地在他们面前翻了三个筋斗,才离开了。王文飞这才将背篓里的中草药倒在院子地面上,向众人逐一介绍那些山草药的名称与药效。张志华有点怀疑,问道:“阿飞,这些山草药能治好我娘的皮肤病?”
“应该没有问题!”
王文飞的口气十分肯定,“你娘亲的皮肤病是热毒引起气滞血瘀,应以凉血化瘀、祛风止痒的山草药来应对。吃完晚饭,王文飞立刻把那些生草药用水洗干净,亲自蹲在灶头旁,点燃干草柴薪。山草药煎好后,王文飞将那些药水倒到一个大木桶里,用手试了试冒着热气的中草药水,看向梁红英,说道:“阿嫂,待桶里的草药水再晾些后,您就用山草药水浸洗身子。”
梁红英望着那大木桶的浅绿色中草药水,问道:“我要在这木桶里面浸洗多久?”
“最快也要浸洗20分钟。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些热毒除掉。每天早晚浸洗两次,还要到溪流里去洗涤浸泡。”
王文飞特别叮嘱着。“咳,这么麻烦呀。”
梁红英皱着眉头说。王文飞道:“阿嫂,这一次我讲的话您要老老实实地听。我先作声明,否则病痛是您自己承受,我再也帮不了您。”
梁红英也不失幽默:“好吧,就听你这个帅哥的!”
梁红英按照王文飞的要求,用山草药水洗浸了20分钟,张志丹领着梁红英出了家门,借着朦胧的月色,沿着小路朝前走,来到了一处溪流。溪面有50公分宽,流水平缓,两旁蒿草茂密,十分僻静。梁红英把脚伸进了溪水中,马上又缩了回来。张志丹关心地问:“阿娘,您怎么啦?”
梁红英打了个冷战:“这溪水太冻了,我这把年纪恐怕受不了。”
张志丹轻轻地拍了拍脑袋:“哎呀,姑姑您不提醒,我连这点也忘记了。”
梁红英用手指往凤山村那边的方向:“我从小在那边泡过温泉,涌出来的泉水是热的,小时候我和村里的女孩经常去浸温泉的。”
经娘亲这么提示,张志丹马上想起了,说道:“其实这里也有温泉。”
梁红英急问:“在那里?”
张志丹指向另一边,“我带阿娘到那边去。”
张志丹带着娘亲踏着夜色,沿着山中弯弯曲曲的小径,往水源山那边而去。夜雾笼罩下的水源山,有一处湖泊,上面屹立着一块摩天巨石,巨石旁边有一眼清泉,泉水潺潺地流出,与上游瀑布涌来的溪水相混,流进湖泊里,形成了奇特的活水长流。离湖泊不远有个明镜似的圆形水潭,温泉从泉眼里“咕噜、咕噜”地喷涌出来。水潭冒出缕缕热气,在山风的吹拂下,飘散在四周的花草树木中。梁红英随着张志丹来到这水潭边上,见四下无人,便脱去了外衣,下到水里。潭水里的水有一米深,梁红英浸泡在潭里,清冽的水带着阵阵温热,从她的身边畅流而去,似一双双轻柔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梁红英蓦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身子觉得十分舒适。浸了大约30分钟,张志丹捋了捋前额湿了的留海,问道:“阿娘,您现在的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觉得浑身发热,舒服极了。”
梁红英一边搓揉着身体,一边说,脸上的笑靥有如盛开的莲花。张志丹用手指着水潭的上方说:“这水源山的温泉眼还有不少。昨天,我和阿飞哥采药路过这里,听他说,他们北方那边也有温泉,在我们岭南也有温泉,这叫天下都有温泉了。”
梁红英觉得女儿讲得有理,点了点头:“这也是。”
梁红英在温泉里浸泡,过了一会,便感觉身上的瘙痒没有先时那么瘙痒了,身上长着一圈圈红色斑块的皮肤病明显地见好了,变成了淡黄色,整个人都感到舒坦多了,脸色也泛起了红润,精神焕发起来。真可谓是药到病除。这天,吃过午饭,梁红英看着已经痊愈的皮肤,不解地:“为什么我在水源山的温泉里浸泡,我的皮肤病这么快就痊愈呢?”
王文飞看着大院门外,意味心长地说:“温泉有奇效嘛!”
“我还听老一辈的人说过,天露山峡谷里的溪水是八仙在山顶相聚,铁拐李不小心碰倒了装有仙水的那个葫芦,仙水洒在天露山上,变成了溪流,天露山峡谷里的溪水能够治病,一点也不为过。”
张金钊回忆着说。王文飞不可置否地:“这是一个方面,我觉得有一个更有依据的原因。”
张金钊好奇地看着王文飞:“还有一个更有依据的原因?阿飞,你快说说。”
张志成和张志华、张志丹也在一旁催促着王文飞快快讲出其中的原因。王文飞说出了他的看法:“禅宗六祖曾在天露山隐居禅修,圣山出圣药,山上的百草圣药吸收雨水、雾露后,汁液再渗透过滤出来,流入一口口凹进去的天然温泉池中,皮肤病患者在温泉池浸泡,收到神奇的药效确实是不足为奇的。”
张志成听后,点着头说:“阿飞说得很有道理。”
张金钊称赞道:“三国时期出了一个神医华陀,想不到我们马王寨现在也出了一个小神医王文飞。”
“神医我是当不了,主要是我在中原接触过不少人,自己又是有个有心好学的人,所以多多少少学到了一些东西。”
王文飞谦逊地说到这里,指着外面,“所以,我就知道天露山峡谷里的水对治疗皮肤病和其他一些疾病是大有好处的。”
“难怪我们天露山人都很少生病。”
梁红英点着头说。“飞……飞……”张志丹似乎还沉醉在山上采药时的快乐时光,一时口快,竟然叫起了“飞飞”。话一出口,见大妹惊讶地看着她,连忙改口说:阿飞哥,你在中原,见过大世面,眼界跟我们整天龟缩在山里大不相同啊!“说你是小神医,一点也不为过。”
王文飞风趣地说:“那我可要开医馆行医,悬壶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