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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晋江独发】(1 / 1)

那天大概也算得上是阮念人生里头一回跟季霜说这么多话。  很奇妙, 结婚这么大的事儿,季霜都未曾跟她说过或者叮嘱过什么。  反倒在这一刻,母女两人多了点儿话题。  好像就是聊了聊家常, 三五句地带过。  以前总觉得父母没离婚是为了自己这个原因太过沉重, 可再过这几年看看反倒也看开了, 而归根结底的,其实还是阮念怕季霜如同寻常的大多数女人一样默默地忍下, 美其名曰为了孩子保全家庭,而现在知道季霜及时抽离,甚至早就做好了打算,阮念心里也总归是没了那么多顾虑。  “以前总觉得, 为什么你老往外跑呢……”阮念说,“那会特别不理解。”

“也没有单纯是为了你,”季霜说, “哪怕我结了婚没有孩子, 我也会这么做。只是那会工作和生活接连掉进谷底,你也确实是我那时的精神支柱,再苦不能苦孩子, 孩子不是男的生的, 没经历过十月怀胎也不知道生产的不易,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我就知道一个理……”  阮念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季霜稍稍别开些视线, “只要妈妈还在,你多大都是我的孩子。”

阮念眼角酸酸的,又逞着不让眼眶湿润, 于是一口气喝完了水, 佯装没怎么听到的样子。  季霜问她, “不回去?”

“梁西闻等会来接我。”

阮念拿着包起身,“你呢?”

“小王一会来接我,过几天我去办手续。”

“以后就在燕京了吗?”

“嗯。”

“好。”

再简单不过的对话,好像有话说又好像没话继续聊下去。  “好了,我走了,这房子……你看着收拾收拾租出去也行,”季霜拎起了行李箱的拉杆跟自己的包,脚步停留了一下,“其实你结婚我也没什么好跟你多讲的,但我希望你别在这个年纪做全职太太,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阮念眼睛又有点儿酸了。  季霜这回没再多说,拉着箱子拎着包出去了,阮念自己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周围真是很安静很安静。  却又隐约的听到楼下家属院的说话声、叫卖声。  苹果两块钱一斤。  热红薯,粘豆包。  还有——  “哎,霜姐回来啦?这是又出差了吗?刚才还看见你家阮文林开车走了呢。”

“我俩离了。”

“离了?”

“过不下去了呗,还能硬过啊,念念也成家了。”

“哎呦您说说这……”  阮念走到窗边儿看了一眼。  季霜今天显然是收拾过的,不知是为了离婚,还是为了离婚后的“新开始”。  一件白色的休闲西装搭着白色的薄毛衣,颈间一条围巾,浅卡其色的半身直筒裙,一双平底鞋。  她拖着行李箱单肩背着托特包往前走,身形一点都不佝偻,阮念会想起有时在某些犄角旮旯里的新闻照片——那会因为季霜总在有些落后的国家出差,能找到的新闻真是少之又少。  她那会就看到季霜穿着整洁,游刃有余又从容不迫地回答所有问题。  阮念那会其实还挺骄傲的。  因为她是她的妈妈。  阮念收回视线,稍稍扬了扬头把眼泪逼回去,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家里走了一圈。  自己住了很多年的房间好像还是老样子,书架上满满当当——那会阮念书多,还压塌了一个书架,所以后来季霜让阮文林给她买了那种超市的货架,这个结实,阮念嫌丑,但也没说不的权利。  她沿着书架慢慢看,好多书都落了灰,简奥斯汀的《诺桑觉寺》和《傲慢与偏见》放在了最好拿的位置,她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又慢慢站起身来。  当初从这个家里搬走,好像是怀揣着一种终于可以自由的心情,于是那会将自己喜爱的小物件都一一带走,然而这会看着有点儿空的房间——  阮念却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以前,想到自己初中时有一回季霜回来,非要逼着她写作业去,阮念置气,季霜喊她吃饭也不出来,于是季霜来敲她窗户,隔着窗户在阳台上喊她,“你这个倔丫头你吃还是不吃?打算饿死你自己以死明志了?给我出来吃饭!我买了排骨饭和猪蹄你吃不吃了?”

阮念抹了把眼泪,一面痛恨自己一边不得不去,“你别管我……”  回想起这些曾经视作桎梏的回忆,阮念心里竟然多了些淡然。  阮念擦擦眼睛,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摸出来看到梁西闻的号码,于是按下了接听,“你到了吗?”

“在楼下。”

梁西闻问她,“等你会?”

“我马上下来。”

阮念挂了电话,背着自己的包包,她回头看着这个有点儿老的房子。  残存的关于一家三口的回忆真的不是没有,她也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偶然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封锁起来的回忆。  想起季霜出差回来时一直唠叨她。  给她买了当地的糕点。  给她买了当地的纪念物——还是书签,阮念那会看书特别多,最爱买的小东西就是学校门口一块钱一包的书签儿,她甚至不知道季霜是从何处得知她这个喜好的,  甚至有一年还特意赶着过年回来,给她买了一双当时她不喜欢的皮鞋。  想起这些,阮念心里也酸涩难忍。  好像这些年里,她们大多都是笨拙的以自认为的方式去爱对方。  阮念关上了门,将门锁好才下楼。  梁西闻已经在楼下等她了,阮念小跑过去打开车门,梁西闻自然而然递给她一小扎玫瑰花。  每回他送,她都要回家插进花瓶里。  “今天想吃什么?”

梁西闻问她,“怎么样了?”

“挺好的。”

阮念忽而想起,就问梁西闻,“我们今天在家吃烧烤吧?或者涮火锅?”

“好啊,家里没有食材,我们去现买就好,烧烤的工具……我让时霖送一下。”

梁西闻答应的爽快,“走了,回家了。”

只是这回梁西闻买菜没带她去商场,转而去了燕京老城区的菜市场。  阮念以前来过这种地方,一到下班的点儿就特别嘈杂,着实想不到梁西闻会选这里。  梁西闻停好车,牵着她的手去菜市场,他说,“以前我奶奶么,就常常到菜市场买菜,比商场新鲜便宜,吃烧烤还是得买点儿这种新鲜肉才好。”

阮念就光顾着跟着他,悄悄一抬头,梁西闻跟这确实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分外违和的……柔软。  菜市场不似商场,就算规范化的管理,地上也有点儿菜叶子之类的,入口这儿卖海鲜和鱼类,老板杀鱼的动作很迅速,空气中也弥漫着淡淡的鱼腥味,再往里走走几十个卖菜卖水果的摊贩,还有些小泡菜店,各种燕京糕点、蒸品店。  梁西闻带她往里走,这里喧闹热气腾腾,有吆喝声有讨价还价,和他好像不是一个世界,而他却分外游刃有余地带她逛着普普通通的菜市场。  好像离开了光鲜亮丽的办公大楼,也就换了另一个身份。  身份是什么呢……她的丈夫。  “吃不吃香菇?”

阮念正失神,梁西闻牵着她的手没松开过,他稍稍回头看着她。  菜市场里亮着暖色的炽光灯,拢着一层稀薄的光线,梁西闻左手上还戴着腕表,一双手干净又修长,右手牵着阮念没松开。  “吃,我不挑食。”

阮念小声说。  “行。”

梁西闻应了一句,老板就递过来一个袋子,特别热情的说,“就这些了,多买点儿半价算了。”

“该多少就多少,买多了回去太太吃不了,”梁西闻也没什么架子,挑挑拣拣几颗香菇递回去,又问老板,“哪儿有卖调料的?”

“前面拐过去就是,一家调料店。”

老板说,“四块五。”

“行。”

梁西闻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付款,阮念自觉去拎着袋子,老板等待的时候还夸赞说,“诶哟,您这居家好男人啊……太太有口福。”

“谢谢。”

梁西闻笑笑,付款了带着阮念又去买新鲜的肉。  阮念想帮他提着,梁西闻也没给她,所以她手里就拎着一袋儿香菇。  他拎着肉,拎着水果,拎着几样蔬菜。  菜市场比西郊那儿的商场便宜多了,西郊一盒草莓一百多,这儿二十块钱一大盒,阮念看着梁西闻付款的背影,视线又往下滑滑,看见梁西闻牵着她没松开的右手。  心里酸酸的。  她居然还能有一天跟梁西闻一块逛菜市场。  也是挺新奇的。  以前总觉得梁西闻和这种喧闹的地方格格不入,觉得他像是生长在遥远的雪山上的松柏,却也未曾想过他落入热切的人间,一样有着难能替代的一方清矜与温柔。  趁着梁西闻去买烧烤调料的时候,阮念在店门口转了转,梁西闻还以为她有什么想吃的小零食,也就由着她去了。  毕竟今天发生了什么,梁西闻心里也都有个底。  她不开心,他就陪着。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阮念去了前面的那家超市,犹豫了一会——  “老板,一袋扎啤。”

“好嘞,”老板动作麻利地扯了个袋子,从酒桶那儿接上,“姑娘,一扎一斤呢,咱这儿是鲜啤,五块一斤哈。”

“行。”

阮念扫了个码付款,老板动作麻利的把袋子系住,给她插了根吸管。  夏天烧烤城经常有这东西,阮念觉得吃烧烤喝红酒不太对味,所以脑子一热过来买了扎啤。  梁西闻瞧见她手里拎的东西,自觉帮她接过来,然后将右手递给她,“怎么不多要根吸管呢?”

“你也喝啊?”

阮念没忍住笑着问他,“你酒量像我一样差。”

“那也不能扔你一个人当醉鬼呗,陪你一块,”梁西闻说,“回去我用杯子陪你喝好了。”

他也没宽慰什么,好像一切都发展的自然而然。  阮念和他一起回家,时霖将烤炉和木炭送来,梁西闻换了衣服便在厨房切肉,将食材都准备好。  阮念在厨房陪他一块,想串串肉,梁西闻让她等会儿。  阮念有点儿无聊,就像只小尾巴一样黏在梁西闻身后。  只是这回沉默了下来。  梁西闻一边将新鲜买来的肉切成小块,一面问她,“今天不开心了?”

“没想象里那么不开心,”阮念闷着声音,“没因为他们离婚不开心。”

“行。”

“行什么?”

“没行什么,就是你想说我就听着,当成今晚的约会夜好了,”梁西闻故意说,“约会夜夫妻谈心可不能藏着掖着。”

阮念失笑,“知道了。”

听见阮念语调轻松了点,梁西闻才算是稍稍松口气,他戴着一次性手套慢慢整理食材,阮念就黏在他身后抱着他,于是梁西闻切肉、腌制、串成串。  而后洗了水果,端着一盘食材,对她扬扬下巴,“拿着你的啤酒,我们去院子里烤了。”

阮念说好,然后把那袋儿啤酒倒进大玻璃杯里,这才端着出来。  阮念停在客厅门口,都有点儿没舍得出来。  梁西闻正站在木炭烤炉前,用木炭夹点着火,薄暮的夜色刚刚好,西郊的院子僻静而温存,夜风是恰到好处的凉爽,流苏开了满满当当一树花,被风吹着晃动,便幽幽落下几片碎碎的花瓣。  十一躺在草地上打滚,只看到一个白白的肚皮。  夜月有几分,晚风吹几许,阮念只是看着他的身影,就好像有一种落叶归港的安心。  梁西闻负责给她烤肉,阮念负责吃,他好像确实总能将每一件事做到最好,烤肉的味道很香很入味。  梁西闻逗她开心,问她有没有异域风情。  阮念莫名想到了龟兹古国,她笑着说,“有,那你小心女妖精把你抓走。”

梁西闻就举起自己的左手,“啧,已婚了,谁都抓不走。”

阮念举着羊肉串靠在摇椅上慢慢吃,一会递给他一串,“够吃了。”

梁西闻嗯一声,多烤了几串又用一个铁签儿穿着一只小橘子在烤。  “你烤橘子做什么?”

阮念晃着腿,时间好像过的慢悠悠地。  “烧烤干,你容易上火咳嗽,这也是老方子呢,以前我奶奶就这么做的,烤一下橘子凉了剥开吃,对嗓子好。”

梁西闻专注地烤着橘子。  阮念端起杯子尝尝扎啤,微凉,鲜啤没那么涩口但也不算是很难喝,有轻微的苦味,但喝下去又有点儿回甘,喝起来有点儿爽口。  她没忍住多喝了两口。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烧烤味道,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烤橘子的清香味道,橘子皮有水分,烤了就滋滋啦啦。  梁西闻没一会烤好了几只橘子装在小碟子里,这才过来陪她一起吃。  阮念酒量也很差,喝了酒没一会就挺容易上头的,扎啤没发酵所以度数不算高但也是酒,阮念喝了半杯下去,就感觉脑袋有点儿晕。  梁西闻瞧她吃的也差不多了,便坐在她身旁,递给她一盘草莓,像是投喂。  阮念抱着小碟子,“今天真的没有因为他们离婚不开心,就是忽然想到了以前我妈做的事情。”

“嗯哼?”

“想起来好多小事,比如她总送我书签儿……其实她知道我喜欢看书买书签,你知道吗,我们学校门口一块钱一包十个,我妈送的书签特别好看我都舍不得用,然后都收到盒子里,有空就翻出来看看。”

“我还想到那年我买给我买的皮鞋,我还记得呢,酒红色的带水钻,其实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来说特别漂亮,但我那会想要一双黑色的小皮靴……我妈那双鞋,还是从俄罗斯机场给我买的。”

阮念靠在他旁边,天马行空的想,“像个洋娃娃穿的。”

“我总觉得以前她不爱我,只看到了她拿着我跟别的孩子攀比,”阮念脸色有点儿发红了,说话也有点儿没头没尾,梁西闻就知道她酒劲儿上来了,“其实她还挺爱我的吧?”

“嗯,她很爱你的。”

梁西闻给她剥了一瓣儿橘子,让她张嘴。  阮念乖乖张嘴,橘子是烤过的,有点温温的,并不酸涩了,特别甜特别多汁。  阮念说,“梁西闻,你也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

“我小时候哪儿有什么事,”梁西闻让她靠在肩膀上,给她剥着烤橘子吃,“就是听爷爷奶奶的话,跟着爷爷也就是练练书法,弹弹琴,我爸妈都不在家的。虽然我爷爷对我很好,但我那会其实也知道,他心里还牵挂着另一个孩子,我也没太难过,只想着把事情都做好,大家就能看到我了。”

梁西闻说的挺平静淡然的,好像到了三十多岁这个年纪提及往事,早就没了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阮念也没完全醉了,只是因为酒精,身体格外放松,她依靠在梁西闻的肩膀上,然后伸手捉住他的手扣在手里,“不许不开心,你也有家了。”

“……”  “虽然有时候看看我们两个有点儿倒霉……”阮念垂着眸子看着地上,“父母都赶在同一年离了婚,虽然他们平时跟离婚也没什么区别……”  “……”  “但是我们还是有我们的小家的,”阮念思绪有点儿散了,“我们还是有我们的小家的。”

“对,有我们的小家的。”

梁西闻被她牵着右手,他捏了几瓣儿橘子,“张嘴。”

阮念也老老实实吃下,然后忽而想到了另一个似乎有点儿重要的问题。  “梁西闻,你有想过孩子吗?”

阮念突然仰起头看着他,好像还想跟他探讨点儿别的话题。  “暂时没有,”梁西闻捏着她的手说,“别想这么早,刚结婚半年呢。”

“也是哦。那你以后有计划吗?”

“看你,”梁西闻陪她闲聊,也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完全清醒,明天又是否记得住他的回答,梁西闻还是回答地挺认真的,“再过两年吧,等你真的在我们这段婚姻里有一些很坚定地安全感,知道我真的会一直爱你的时候,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妈妈,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那我们身份就该升级一下了。”

“那要是我万一没有想呢……”  “那就我们两个一直过呗,”梁西闻说,“我们两个养着十一和小五也挺好的,等他们老了,就彻底剩下我们两个喽。”

“那也好诶,我们要是没有孩子,那就提前退休吧,我们一起去很多地方。”

“行。”

“要是有孩子呢,那我照顾孩子,还是你做饭……”  “要是有孩子呢,就是我照顾你们两个,”梁西闻轻笑一声,“念念。”

“嗯?”

“有没有孩子我都是爱你的,”梁西闻说,“对我来说,孩子或许更像是试卷上的那道附加题,没有填写答案,我希望关于我们的婚姻还是满分的答案,要是填写上这个答案,我希望他是超额的附加分。换而言之,我不希望孩子的存在,让你不开心或者让你觉得很累。”

阮念扁扁嘴,“你听起来好像……”  “嗯?”

梁西闻勾着她的手没松开,“好像什么?”

“好像最爱我。”

“才知道啊,”梁西闻的手反扣上来与她交握,“因为你才是跟我走一辈子的人。”

阮念靠在他怀里,以前好像觉得一辈子这个词很遥远很虚浮,可现在从他口中听到,阮念只觉得,一辈子是个很值得期待的数值。  不知道一辈子是多久,于是日历一页一页掀翻过去,每一天都充满了新的期待。  好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路,有他陪同着欣赏以往被略过的风景。  于是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转眼之间便是半年过去了。  阮念合着眼睛在他怀里想到什么说什么——  “梁西闻,我觉得我可能不会是个好妈妈,我自己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小时候有家里照顾,长大了有你照顾,也没遭受社会的毒打,也没经历什么坎坷……”阮念说,“你一定是个好爸爸……”  “无病无灾的多好,”梁西闻将她揽进了怀里抱着,单手抽了张湿巾帮她擦擦手指,耐着性子说,“你也多好啊。”

“好什么?”

阮念抬起头,眼睛有点儿潮湿,干干净净的秋水眸。  梁西闻耐心地帮她擦着手说,“女孩子又不是一定要漂亮乖巧懂事才是好,你有棱角,有缺点,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像是可以被我珍藏起来的宝贝,我喜欢听你跟我讲你看过什么书,喜欢听你讲你对很多事情的见解和感受,我也会想要知道你为什么把简奥斯汀的《诺桑觉寺》看了三遍,也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达西先生,想知道你为什么很喜欢某一部电影……”  阮念窝在他怀里,扣着他的手指晃来晃去,“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都好喜欢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你还愿意听我讲这些有点儿缥缈的东西,像是,”阮念抓着他的手凑近胸口,“触摸到了我的灵魂。”

梁西闻轻笑一声,“酒鬼的灵魂。”

“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你还爱我的灵魂,”阮念餍足地闭上眼,“可能有点儿幼稚,有点过分的虚浮苍白,我懂的也不多,可它真诚呀,想什么、要什么都让你知道……”  梁西闻轻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夜色寂寂,风吹过西郊院子里的竹林,便泛起了轻微的哗啦啦声响。  梁西闻偶尔捡拾起一些碎片。  想到阮念看一部小说会流眼泪,然后抱着那本虹影的《K——英国情人》,泪眼婆娑的给他读最后的片段,在闵生命最后的岁月中,她仿佛看到了裘利安的身影,于是便感受到了发自深处的幸福,死亡好像都不再惧怕。  梁西闻没看过这部小说,听的一头雾水,仍然愿意将阮念抱过来,一面宽慰着她一面翻来看看,他看书看得快,不肖一两小时就看完一本,而这时间阮念往往还沉浸在故事里,梁西闻便能轻而易举跟她找到话题。  看着阮念为一个简单的故事流眼泪,他竟然也觉得有种琐碎的幸福。  有时他也会想到,阮念特别喜欢《恋恋笔记本》这个电影,她会翻来覆去看好多好多遍,梁西闻总不厌其烦地陪她看第一遍,看第二遍。  她每次都因为相同的情节而流下眼泪。  梁西闻也喜欢听她讲很多乱七八糟的社会观点。  她讲起人文主义时眼睛亮晶晶,讲起社会新闻又失落难过,看到失学的女孩子又毫不犹豫地捐款资助,又过个周末,就看她收拾了家里穿不着的旧衣服打包寄走。  梁西闻就陪她一起,她能力有限,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梁西闻记得阮念在某支付软件上参加了个爱心助女童上学的项目,每个月捐款捐屋子,慈善协会会给她寄一枚小小的徽章,梁西闻就给她挂在了衣帽间的镜子旁。  他觉得她像个永远充满活力和善良的小太阳。  那时梁西闻照旧晨跑,运动软件上多了个活动,说跑步多少公里就赠送小小的卡通奖牌,结婚半年下来梁西闻攒了一小盒,夫妻两人默许着,在衣帽间放了个小小的收藏柜。  上面放着梁西闻晨跑的奖章,放着阮念捐款资助送来的小徽章。  那时阮念满足地喟叹,说是模范夫妻,颇有点骄傲的意思。  梁西闻回想起零星的碎片,唇角也慢慢勾起来,好像生活与内心深处的那些空洞,都被她密密实实地填满了。  梁西闻垂首吻吻她的额头,“我也是,特别特别需要你,也特别特别爱你。”

阮念抱着他哼哼一声,然后捉着他的手放在胸前,模仿着那部她特别喜欢的日本电影,“什么都不做——阮念也很爱你哦。”

梁西闻失笑,也没及时收拾院子,跟她腻歪在摇椅上,看着院中的一片夜色,竟然也如此的安稳。  爱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太具体的形容,只是想起她,生活里便是浸的满满的满足与幸福,好像随便回想起一个片刻,就忍不住开心与雀跃。  像一只海绵,掠过时间的海,就浸满了各种各样的幸福。  昨天也幸福。  今天也幸福。  世界与空气都浪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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