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事关太子妃!”
“太子妃怎么了?”
俩人的交谈声虽然不大,可终究只是隔着一堵墙而已,他听的一清二楚。“太子妃产后虚弱一直不好,竟是侧妃吕氏一直在太子妃的补药里偷偷加了点东西!”
“啊?竟有这种事情!”
“那太子打算怎么处置?”
“还不知道呢!估计吕家是在劫难逃了,妾室谋害正室这罪名可大了!”
“多谢提醒,我得赶紧跟吕家撇清关系!这些大人物抖一抖,咱们这些小人物可就要有性命之忧啊!”
“不过,这事儿是怎么发现的呢?”
“好像是太子殿下遇到了一个奇人,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这事儿知道的越少越好,今晚我请客一定要来哦!”
……一直趴在墙边听的张牧之嘀咕道,“这怎么听着像说的朱寿大哥?难道他是太子?”
“不可能!”
张牧之觉得这只是个巧合。太子并不自由,尤其是像朱标这样的太子。每天一定是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无论是课业还是学习处理朝政都会让他忙到焦头烂额,怎么会有空出去游玩呢?第二天去国子监门口摆摊儿的时候李祐给了张牧之一份清单还有一些银两。他答应了下来,这样既能把婚退了还能做个中间商赚差价何乐而不为呢!很快他也搞明白了,这次诗会是胡惟庸的女儿办的。李祐作为他的未婚夫为了讨好她这才包揽了下来。实际上他俩的婚姻就是胡惟庸为了维系住与李善长的利益关系所做的一桩买卖罢了!不过这也是他乐意看到的,这样一来自己退婚的把握就更大了。……很快诗会的日子就到了。他与徐辉祖约定好在国子监见面,只不过徐辉祖来的时候竟带来了一个包袱。“给你!”
“这是啥?”
张牧之好奇道。“我看咱俩身形差不多,给你带了件衣服!”
徐辉祖道,“别误会这可不是送你的,诗会完还是要还我的!”
“不应该是赏给我吗?你差这点钱?”
张牧之摸了摸料子,真是极好的布料!“我家的钱可都是我爹拼命换来的,当然不能乱花!”
“你倒不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实在是难得啊!”
“行了,别贫了快换上衣服走吧!”
在马车上换完衣服后,俩人驱车来到了诗会的地点。等他们俩到达时,李祐等人已经在船上温酒了,到场的十几个人自然都是权贵子弟们。“徐家大郎,你可来晚了,一会儿可要罚诗三首!”
李祐率先发难。徐辉祖吃瘪冷哼一声,扭头坐到一边。其余人见状都轰然大笑。“你今日带来的这人是谁啊?我们可都不曾见过啊?”
席间的胡惟庸的胡鹏道。徐辉祖板着脸没有说话。“在下张牧之!”
“哦?不知你是哪家的人,我们可都未曾见过啊?不如你自报家门让大家认识认识如何?”
“不用,他的事我一清二楚!”
李祐道,“他不过是国子监摆摊儿卖饼子的,让徐家大郎拉来凑数的!”
徐辉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他恨不得现在上去给李祐两个大耳光。“徐家大郎你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能随便找个阿猫阿狗就凑数呢?一会儿我们玩飞花令,他若不会罚他的酒可要罚在你头上哦!”
这句“阿猫阿狗”实在是让张牧之忍不了了,他刚想站起来发作,被徐辉祖一把拦住。“行!他的酒我全喝了!”
此时不远处的画船驶来,站在船头的是两位清丽可人的女子。“快看是胡小姐胡颖还有徐家的‘女诸生’。”
他们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胡惟庸的女儿和徐达的大女儿徐妙云。“你们在聊什么呢?”
“我们正要玩飞花令,妹妹不如你出个字吧!”
胡鹏道。胡颖提笔写下一个月字,“不如以月字开头吧!”
“好!”
李祐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出自卓文君的《白头吟》!”
“我来!”
胡鹏忙道,“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不错!这是出自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徐妙云点点头道,“我来一句!”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生烟!”
“不愧是女诸生,这是李商隐的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等到轮到徐辉祖时连“床头明月光”这种送分诗句都没有了。“到徐家大郎了,想必这么长时间他早已经想好了!”
大家都在等着看徐辉祖的笑话,徐辉祖看了看一侧的徐妙云。徐妙云眨眨眼表示无能为力,是他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的,她肚子里关于月字的飞花令也已经都被别人说完了。“怎么?想不出了?”
“那就喝酒吧!”
众人自动忽略了张牧之,没人认为他能答上来。徐辉祖端起酒杯干了三杯。“还有他的三杯!”
李祐等人道,“你来晚了再罚三杯!”
“哥!”
徐妙云推了推他,“你喝多了回家要遭训斥的!”
张牧之看不下去了,他开口道,“慢着,我的三杯不用他喝!”
众人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大笑。“你说什么?你一个摆摊儿的能答上来?”
“你要是能答上来,我们每个人自罚八杯!”
李祐道。“你干什么,让你少说话的!”
徐辉祖瞪着他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干什么?”
徐辉祖小声道。张牧之起身道,“诸位听好了!”
众人皆摇摇头,等着看徐辉祖和张牧之的笑话。“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众人放荡不羁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张牧之道,“这一句算我替徐家大郎回答了!”
众人手中的酒杯,手里的果子悬在半空,眼睛瞪大,嘴巴倒吸凉气,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徐妙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这是出自诗经《国风·豳风·七月》!”
“正是此篇!”
徐辉祖也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怎么会……”“我不是说过了嘛,我还是能识文断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