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术(1 / 1)

陈兴文回到家里,已是戌时。屋里黑乎乎的,灶孔没有一点暖气,他知道哥哥一定是没吃晚饭便睡了。点上油灯,半木半泥结构的房屋显得十分破旧。原主的记忆又陆陆续续浮现脑海。父亲被发配到太原,满三年后想回江南故里,走至晋州时一病不起。于是,一家人买了间二手房,在城门旁摆小食摊为生。父亲把希望寄托在兄弟两身上,让他们安心读书,有朝一日恢复科考后求个功名。不久父母相继离世,陈兴文为讨生活,到县衙谋了个佐判的职,算能勉强吃上饭。但哥哥陈兴武整日游手好闲,停了营生,弟弟的月俸,他吃的还多。因此,兄弟俩常是有上顿无下顿的。陈兴文来到哥哥床前。陈兴武果然在睡觉。但他穿着鞋子,脚搁在床外。“哥,你吃晚饭了吗?”

陈兴武掀开硬邦邦的被子,“没面了,吃啥?你可带些回来?我饿了。”

说着一骨碌爬起来。他穿着一件蓝衫。陈兴文猛然想起来:哥哥与自己长得极像,外人很难辨认得出来。看到弟弟手上并没有食物,陈兴武沮丧着脸问:“没吃的?”

陈兴文的记忆中,还没有给哥哥带食物的念头。他只好回答说:“今日没有。屋檐下还有些高粱,磨面凑合着吃好了。”

“那是人吃的?喂牲口都嫌糙。”

“想吃好的,不谋个差事,好好出摊也不至于没饭吃。”

“出摊?好歹我也是五品大员的公子。”

“哪年的事了,还做黄梁梦。我问你,今早你到张员外家干嘛去了?”

“不就是去找些吃的嘛,顺便去瞄瞄那漂亮的小媳妇。今天倒霉,见了个死鬼。吓得我一天不敢再出门。没牵连到我吧。我真没杀人啊!”

陈兴文总算明白了,这家伙定是怕惹上事,先跑到衙门里躲藏,让廖绍杰看到。“若你杀人,你还能躺在这里?以后好好做事,别整天想着干偷鸡摸狗的事。”

“嘿,轮到你来教训我?小小个佐判,还蹬鼻子上脸啦!”

……一晃十来天过去,陈兴文期盼的金手指始终没有出现。时下朱温、李克用等强人纷纷割据称王,科举停止。陈兴文虽然背得几篇后人传世的诗文,但没有表现的机会。大老远穿越过来,难道就做一个清苦的佐判?陈兴文心有不甘。想到了虚竹道长。对,找道长修仙去。学得一两样绝活,不听差于人,吃香喝辣,或许还能找到几个美女粉丝。于是,他上山去找虚竹道长。可道长说他已经过了筑基的年龄。要学仙术,得从三岁练起;他这年纪只能学些打坐吐纳,修修身养养性。“卧槽!”

陈兴文只好闷闷不乐下山回家。刚走进官道,便见前方站着一个年轻人,正在闻着手里的一束野花。走到近前,陈兴文看清那人相貌:哇!世间居然有如此美貌之人。鲜眉亮眼,鼻型挺秀,口似樱桃,肌肤宛若凝脂,泛出粉色光泽。虽束男装,却掩饰不住粉黛姿色。要是她生在互联网时代,粉丝何止千万?陈兴文鼓起勇气想与她打个招呼。那人却主动先开口:“请问兄台,此地离晋州还有多远?”

停下脚步,“十里。”

他无话找话:“兄台长相似南方人,第一次来晋州吧?”

莞尔一笑,“小弟是蜀中人,第一次入晋地。兄台何以看出我是南方人?”

“北方风高气燥,面色通红粗犷;南方风微气湿,面色桃红温润,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兄台话音悦耳,我还是叫你姑娘吧。”

美女露出羞涩娇态,“大哥好眼力。出远门,男装方便些。大哥贵姓?”

“姓陈,名兴文。”

他愿多说两个字,把名字也透露给对方。“我叫唐素素。”

“兵荒马乱的,唐姑娘独自远行,可得当心些。”

“此处已近城郊,难道还有强人出没?”

“难说。你毕竟是女儿身,小心一些总好。”

“谢谢陈哥哥提醒,我随商队来的,方才只顾摘花拾草,掉队了。”

陈兴文一副关切的样子:“尽快赶上去吧!”

唐素素跟上几步:“不急,现有陈哥哥同行,不用担心了。”

陈兴文感觉爽心悦目,暂时忘记了仙术和金手指的烦恼。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一遍农田之间。一位老农担着木桶,从高处向官道另一边的低处运水。陈兴文感觉奇怪,“老伯,何不挖条沟渠让水自然流下去?”

“我也想,可泥下是巨石挖不了。”

老伯语气生硬。陈兴文思索片刻:机会来了,得在美女面前露一手。“我教你个办法,周边不是有竹子嘛,搭个涧就成。”

唐素素看了看,“像是好主意,可竹子只有一寸粗细,还要接一个大口,也够麻烦的。”

一丝得意的微笑掠过陈兴文的脸上,“不用接大口也不用滔,让它自己流。”

“除非你会仙术,”老伯语带嘲笑,“水面比路面还低,你让它自己流给我看。”

陈兴文一边比划一边说:“你先贯通里面竹节,再把两端弯成宝盖头样,记住,整根竹子不能漏气。保证出水口比取水口低就行。然后用嘴到出水口吸水,水便源源不断流了。”

老伯和唐素素都用怀疑的眼光看他。“可惜没有管子,不然我演示你们看。”

“我有!”

唐素素说着从身后包袱里拿出一根三尺长的铜管,“你看是否合用?”

陈兴文心感纳闷,怎么她随身带这么样的管子。“正合用。只是要弄弯你的管子,可以吗?”

“无妨,我还有一根呢。你尽管弄。”

陈兴文很快给他们演示高出水面的流水方法。老伯欣喜道:“真是仙术!”

唐素素向陈兴文投去赞许的目光,“真有仙人相助。”

哪有仙术,用的是虹吸法,只是古人不知道而已。陈兴文叫老伯多做几根竹涧,一宿过后,下面的田都会灌满。老伯乐不拢嘴,连声道谢。两人继续赶路。“只感觉到陈哥哥是个读书人,不料还精通机簧之术。”

陈兴文腼腆地笑了笑:“唐姑娘谬赞了。说到机簧之术,你从蜀中来,又姓唐,想必听说过蜀中唐门吧?”

唐素素微微一笑:“蜀中姓唐的多了,你说哪家?”

“制作暗器的那家。”

“听说过。怎么,你也知道他家的暗器厉害?”

微笑中露出一些傲意。陈兴文无话找话,见对方接上话茬,接着说道:“听说无声无息百发百中,被击中者殒命当场。”

唐素素脸色更加骄傲,但口里却说:“唐门暗器名声不小,但也没啥稀奇的。”

“听茶楼说书的说:唐门商队从没被劫。可想那暗器的确厉害。”

唐素素更加得意了。“可惜没能一见。”

陈兴文停了停,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唐姑娘怎么随身带着铜管,它作什么用途?”

唐素素倾斜脖子:“你猜猜。”

陈兴文思索片刻,“姑娘家带的东西,是作萧一类的乐器吧?”

唐素素摇摇头:“不对,你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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